巫舟被自己这想法弄得哭笑不得, 他故意也是被这傻子快同化了, 他明白对方的心思, 当时那道伤口翻开血肉,却因为要让他去面圣所以故意清洗了一番,洗得伤口发白不流血, 过程却怕是疼得厉害, 加上那伤口瞧着时间不短了, 他将那道伤口治愈了,不疼了。
在对方的眼里, 他的手就代表着不疼了,摸一摸就不疼了。
可他却不是不能上手, 如今田公公就在外面, 敷药的时候就暴露了, 所以对上七皇子巴巴的眼神, 他残忍地转过头去:“吃饱了?那就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他的声音到后面放轻了,像是哄着,耐心十足。
对方这心智本来是能够直接像一开始那般直接拽过去盖在他伤口上,可因为他说了自己也会疼,这傻子就不敢直接上手了,这样的七皇子让他愈发心软,加上这是男主,本来就带着一些上心, 眼神也真切而又温柔。
田公公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愣了下, 随即忍不住对这个舟世子态度真切热情了几分,外界都传舟世子冷漠寡情,唯一交好的也就是二皇子,如今看来外界的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至少一个能对无权无势心智不全的落魄皇子这般上心,足见对方的善良。
巫舟没想到田公公会突然进来,皱眉,却没说什么,这里是膳堂,更何况对方是皇上贴身伺.候的大太监,连屹平侯见到也不敢真的拿奴才对待,很是客气,他起身:“田公公,可是药熬好了?”
“对,奴才就是进来想问一声,没想到殿下都吃完了?这老奴就放心了,舟世子不知,殿下大概是被那些奴才……给折腾怕了,昨晚上一口东西都不肯吃,皇上瞧着心疼的不行。还是舟世子有办法,那这上药,也劳烦舟世子了,不知……可方便?”田公公已经招手让人端进来一碗汤药,旁边还有一个白玉罐,里面怕是上好的伤药。
巫舟也想看看男主的伤势,闻言颌首:“方便,举手之劳。”
七皇子从田公公进来,刚刚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这时已经从椅子上跳下来,跟在巫舟身后,亦步亦趋,生怕又被带走了。
田公公倒是也不恼,反倒是对于这种直接将所有的表情都摆在明面上的七皇子很有好感,大概是觉得对方心智低,这样的可比对着深不可测面上笑容满面实则心里谋害算计的歹人要强得多。
田公公:“那感情好,奴才还要回去复命,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劳烦舟世子,奴才留下来几个小太监,舟世子尽管吩咐,若是有要紧的事,这是进宫的令牌,皇上说了,舟世子以后可随意进宫。还有一件事,就是昨个儿皇上寿辰,殿下写了那几个字,虽说不怎么对,后来皇上又看了看,觉得殿下虽然如今这样了,还是不忍心,所以决定以后让殿下跟着年纪小的几位皇子、公主一起去上书房从头开始。奴才每日会亲自过来接殿下进宫,劳烦舟世子每日催着殿下起来即可。”
巫舟自然没意见,这是好事,毕竟以后七皇子是要当皇帝的,不可能他真的所有事都代劳,想了想,“田公公不必每日来回,既然我有进宫的令牌,那每日由我亲自送殿下进宫好了。”他虽然是个世子,但因为前身性子孤僻冷淡,加上对二皇子又存了那种心思,是以早先拒绝了屹平侯给他谋的差事,如今闲赋。
可如今巫舟来了,他的任务是最终让七皇子当上皇帝,可却不是平白仅凭一张嘴就能当上的,他需要一步步谋算,首先就是要先得到皇上的重视,某个差事,进而想办法。
但即使如此前途却也是渺茫,一个傻子皇子,江帝怕是怎么也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对方,更何况,如今还有个太子。
田公公意外了一番,对巫舟更热情了几分:“舟世子对殿下当真上心,既然如此,那奴才也就厚着脸皮应下了。”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差事,他自然不能拒绝,可若是每日这样几个来回,皇上那边有些事他顾不上,怕是皇上会再选一个大太监在身边贴身伺.候,时日久了,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就会被分出一些。
他们这些奴才,在皇上面前求的就是一个重视,否则,什么都不是。
田公公对巫舟心下多了几分感激,回去之后,就替巫舟美言了几分,夸赞了一番,让江帝沉了一上午的龙颜终于舒展开,最终没说什么,可舟世子却是在心里有了点分量。
巫舟对于这些不理会,因为七皇子伤势还未痊愈,是以这几日是不必进宫去上书房的,巫舟打算给他恶补一下,试探试探七皇子到底是彻底将脑子烧坏了,还是只是单纯的失智。
巫舟等田公公等人走了之后,摸了摸汤药,温热的,他挥退了那几个太监,从袖袋里取出一根银针,试了试,确定无毒之后,才递给了还巴巴瞅着他的傻子:“喝了。”
那傻子摸了摸肚子,望了望巫舟,确定巫舟不打算跟他同享,耷拉着眼皮还挺失望,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口喝完了,将碗一放,一抹嘴,衣袖上顿时留下了一道印子。
巫舟头疼了,望着朝着咧嘴笑着想要求夸奖的七皇子:看来要将这么一位弄上地位,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