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鸣山虽已步入知天命的年纪,却生得一副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身骨。他相貌硬朗、瘦骨嶙峋,两角的鬓发如霜雪柳丝,尽显谦和之态。檀鸣山与自己的女儿长得极为相似,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宽脸厚鼻、粗眉大眼。
打小檀鸣山就受到环境的熏陶,年少时便爱赌成狂,因为他们檀家三代都靠赌业为生,檀鸣山自然热衷于赌业之路。他年轻时曾师拜南阳赌王张旭门下,业内都称呼他为‘赌狂’,张旭在南阳一带是闻名已久的赌王,他一生收编弟子无数,檀鸣山就是他其中的关门弟子之一,后来因张旭中风,死在了隐居的桃苑中;檀鸣山于是下山闯荡,后来他的父亲过世,他作为长子继承了家中唯一的两间小赌坊,在接着他迁移家业来到扬州,才有了如今的檀氏赌场。不仅如此,檀鸣山还涉及到马场,扬州郊外二十里处的檀氏马庄,便是他置当的赌业。
由于檀鸣山年纪步入暮年,心力交瘁,几年来又热衷于马场赌业,早在两年前,檀氏赌场的主要经营权就交给了长女檀朝莹打点,他则一心负责檀氏马庄,作为大当家,他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不过檀鸣山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多生几个儿子,长子又恰恰是个女儿身,二子生下来便患脑痴,成小到大就是个只有四五岁心智的孩童。
檀鸣山热情高涨的接待陆天地与胡一刀,他之前就听说了陆天地在赌场的种种举动,在见到此人时,为人气若游丝、温尔儒雅,便知道陆天地本事非凡,绝非寻常老千那般简单;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赢得十万两,并且既以出千的手段而不被众人发现,就连自己这个号称‘赌狂’的老手也为之一惊,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檀鸣山不禁感叹自己确实老迈了,那个曾经属于自己辉煌的年代已然成为了过去。
众人寒暄客套了一阵后,檀鸣山命仆人上了茶水与点心,檀鸣山这时坐在上堂望着二人问道:“不知二位哪里人士,初到扬州便到老夫的场内大显神通,今日相识,实乃老夫与小女的荣幸啊。”
陆天地温和笑道:“我与这位胡兄弟乃江湖浪子,皆以五湖四海为家,没有确切的落处,只是初到宝地借机生财,还望檀老板与檀姑娘见谅。不过方才檀姑娘对在下有事相求,不知檀老板遇到了什么难题,让二位如此心忧。”
听到陆天地话锋直逼主题,檀鸣山也不好在所顾虑,他斥退家仆,于是长叹一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早在一个月前,檀氏赌场的账目就早已亏空,包括其名下的檀氏马庄,虽然赌场的生意一直如日中天,但檀鸣山早已负债累累,这其中的事端他不敢对外泄露半句,就怕外人得知连现在的生意也保不住;毕竟檀家养着上下百人之众,倘若在过半个月,恐怕赌场和马庄也怕是开不下去了。
陆天地听到这儿,不禁震惊,外堂的赌档生意蓬荜生辉、欣欣向荣,一点都看不出破败的迹象,何以像檀鸣山说得这般严重。
檀鸣山款款说道:“一个月前,也有位像公子这般的高手出现在扬州所有的赌场中,只是此人尚为女子,她自称千门新秀,要击败扬州所有档口,并且大大小小的赌场都被她赢了个精光。小女与那女子切磋赌技,顷刻间输掉了百万两家业,后来此女日复一日,我们赌场有规矩,向来不拒赌客,即便出千,若没有当场抓到证据,只能任由对方肆意妄为;后来不得已,老夫只有出山与此女博弈,不料她千术高明,闻所未闻,老夫自愧不如败于她手,并且赌场和马庄的商契一并输了去。”
“千门新秀!”一旁的胡一刀情不自禁的望了一眼陆天地,失言说道。
这时檀朝莹回道:“不错,我们混赌行的,无人不知千门,它是我们赌业的开山鼻祖。爹爹说过,千门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朝廷剿灭,如今那个自称千门的女子却在扬州出现,此番前来就是针对我们,不仅我们檀氏赌场,其他大小赌场也都败在她的手中,看来势必击垮我们扬州赌业。”
“此女姓谁名甚,家世背景如何?”陆天地不禁问道。
檀鸣山摇摇头叹气说道:“我们商会曾暗中派人调查过此人,只是一无所获。不过这位女子放言自己为千门中人,势必击败扬州赌业高手,也道出姓名,叫做云雪清。只是老夫看这位云雪清模样并非汉人,倒像是元人。”
(注:元人,元朝时代,汉人统称元人便是蒙古人的意思。元朝,就是成吉思汗击败宋朝打下的天下,当时外侵入土中原,为中国历史中第一次出现的外族侵汉的蒙古族,直至后来的大清满族。中国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除了秦始皇在位的华夏族,汉人统治几千年的历史里,就只有蒙古族和满族统治过汉人疆土,当然,这只是说正史上的大概历史,野史可以借鉴参观,再此不详细赘述。)
“元人?”陆天地越发对这位自称千门新秀的女子感到浓厚的兴趣,千门二十年来一直被朝廷所顾忌,江湖之上少有关于千门的消息,如今在扬州听到有关千门后人的下落,怎叫他心中不留意此人的举止。
“凭借檀老板在扬州的人脉势力,难道就让此女胡作非为,眼看着她一个个把你们的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