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鉴门弟子遍天下,论其实力,弱到可怜,可多得是专擅消息收集、整理与推敲的专才,往往能从浩如烟海的烦琐小事中推出惊天事件的关键线索,这就是宗门弱小却能自古存留到今的原因之一,很多强有力的灭神师皆为了某些不愿为人知的事物线索而甘心成为幽冥鬼影。
蓝依这些年来表现出的无畏、坚韧与智慧深为冥鉴门主赞许,召开长老会后将蓝依由专责接触黑暗良心的“烛光”升为幽冥弟子,是门中正式弟子,若能再通过一些考验,便是如龙华芳一般极为少数的黄泉弟子。地位升了,所要担负的责任自然增加,蓝依在龙华芳手下忙活了几天后总算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幽冥弟子做不到三五月就是宁可退回烛光也不愿做了,非是初心变改,实在是那多到无尽的文卷整理与推敲能让任何正常人发疯,且任你一天忙到晚,面前的文卷永远是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黄泉弟子的烦神与辛苦又要在幽冥弟子之上,就别说龙华芳还要忙活人心有爱的事,伤神折寿处比之宣冷幽可说是不遑多让。
狄冲霄久为鬼影,对此最为清楚,以流电环神技将龙华芳移到身前,横抱于怀,示意龙华芳先不要说话,以四重觉醒中的意念神系为她纠整伤损骨骼并加以强化,又以恢复神系为她回补生命元气。龙华芳只觉身体内外温热轻快,舒泰之下竟是浅浅睡了过去。
金飞环看向蓝依,皱眉道:“你与华芳几天没睡了?”
“两天。”蓝依不敢看人。
金飞环冷哼:“姓管的,给你机会说实话,否则别怪本女皇毁了飞龙门。”
管定林道:“金女皇可真会为难人。我劝过,可这两个都不是乖乖听话的,四天多些。龙家妹子忙完还用了许愿树,神树消散后,她当时就昏倒了,是我用安魂蛛晶救醒的。”
蓝依绷着脸,狠踢了管定林一脚。
狄冲霄道:“小妹子踢错人了,该踢我才对。管大哥,此事不怪你,反倒是我要谢你,说来华芳答应过我不玩命的,且一向极为自律,看来今次的事绝计小不了。蓝依,有关冥鉴门的事我不问,难道是百兽帮另有古怪?”
蓝依摇摇手,指指龙华芳。狄冲霄明白她是在说龙华芳掌握一切,便不再追问,只是与众人喝茶闲语。
过得一会,龙华芳睡醒,美美睡个伸腰,看向狄冲霄,笑道:“大公脸色可不太好,蓝依不会漏底,是环姐吓了管大哥吧?”
“不愧是能从无中寻出蛛丝马迹的专才,气得厉害,不过你醒之后就没了。”狄冲霄笑着亲了亲龙王女。
龙华芳道:“大公气得没错,是我没遵守约定,不过这些天的事实在非比寻常,为能少死些人,就算拼了命也必须要推出线索。与本门有关的抛开不提,眼下有两桩重事与大公有关,第一,本门大致推出百兽帮真正秘巢所在,再由我以许愿树缩小范围,可以肯定是在大华西南边的流火山脉;第二,义天城地域这些天来兽袭次数大增,原本并不算什么,可我门推敲之下发现凶兽针对地域皆是当年参与大虎山灭蛛的宗族,再行收集整理,意外发现一件骇人事,兽奴。”
狄冲霄皱眉道:“兽奴?听着名字不像是凶兽。”
龙华芳道:“是凶兽,却不是本名,是职司。替主人统御兽群的凶兽是为兽奴。万兽尊。”
满屋惊呼,天地四极万兽尊?!
龙华芳喝口茶道:“天地四极中,我门唯一拥有些靠谱文卷的就是万兽尊,是门主费尽心思才从十魔会那里得来,多年来历经千名长老的推敲,却是连此人到底是人是兽也无法做下定论,唯一能肯定地就是此人与人世绝绝,除去曾与另三极合战魔皇,向不在世间露面,一切事务都是交由兽奴去做。今次之所以怀疑是兽奴,就是文卷中有逃脱兽劫者曾到一只额有北斗星图的飞羽凶兽。而万兽尊恰曾坐着一只外形相类的凶兽去过十魔会,名为悦语,没有它不会的兽语。”
狄冲霄皱眉道:“此种绝密你那门主竟然同意你说与我知道,难道是门主认为当年的人面蛛三王也是万兽尊的兽奴,去义天城别有目的?”
龙华芳道:“正是。到底是什么,难以揣测,当然也可能是多心。冲霄,你是回义天城,还是去百兽帮?我不想左右你的决定,但作为黄泉弟子,有责任将所知道的线索与心中想法说出来供鬼影参考。百兽帮与其说是低调,不如说是幽诡,以御兽堂实力反推,拥有四暗堂的百兽帮就是魔道十峰也够格争一争,却是生怕别人知道一般。如今御兽堂再次毁于你手,虽说尸体已被悬红一族彻底毁去,但只能瞒拖一时,以百兽帮主一惯的隐诡,随时都有可能将老巢换到别处。”
狄冲霄断然道:“两可之间的事没必要多想,流火山脉。一份黑暗神液就意味着一位无辜女子惨死魔道邪技,一份黑暗神液就意味着一个鲜活生灵的无边梦魇,早一点平灭百兽帮,就能多救一些人。此外,百兽帮主能从御神羽美手中得到数量惊人的黑暗神液,两人之间的关系绝非寻常,无论是帮凶还是盟友,都有必要在对战御神羽美前加以铲除。”
管定林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