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男子询问声响起的那一刻,刘正被惊得浑身骤然噙出一层薄汗。
尽管那人喊的是“天神将”,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望到荀彧也有些意外的表情,他朝着有意走向房门的柯亥摇摇头制止,随后一边想,一边环顾一圈这间颇为雅致的房间,倒是从门外那人的那句“天神将”中得到一些启发。
他脸色凝重地比着口型道:“你确定真的是公孙度的人?会不会有人冒充?也不是不信你的手段,可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动静太大了,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不可能只有你发现,其他人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再者,他们要是在这里动手,误伤一些人,可是真的会被蓟县那些缙绅恨……谁啊?”
门外又有敲门声和喊话声,刘正喊了一声,扭头又道:“说不定还会令得那些官吏怒而进谏,决定支持你我攻打辽东,此事我能想到,公孙度不该不明白……”
话语中,门外又有一个女声喊道:“天神将,我等乃故安人士。还请让我等进门一叙。”那声音有些迫切,刘正愣了愣,望向荀彧的时候,就见荀彧皱眉片刻,随即朝着柯亥摆摆手,还特意嘱咐了一声“小心”。
柯亥提刀走向房门,荀彧望了眼柯亥的背影,又将眼神转向刘正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敛容、口型比得极其缓慢:“只能是公孙度的人。”
刘正怔了怔,突然想起刚刚荀彧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若有所觉,荀彧大概是看他有些迟疑,脸色极其严肃道:“你既然信我,那就不要多想。真的只是公孙度的人。”
刘正定定望着荀彧,听着房门被打开、那一男一女的声音在柯亥的阻拦声中带着哀求的意味逐渐接近,握着霸王枪舔了舔嘴唇,起身点头道:“我明白……不过,你跟我直说也可以。我以前说过了,是你叫我做的事情,我不会有其他想法。再者,这件事情我与轲比能本来就意料到了,我心里有准备。那么,接下来你也要小心了。”
扭过头,柯亥正在关门,有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快步过来,那中年男子“天神将、天神将”地喊着,到得接近刘正后,也顾不上施礼,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不时望向房门道:“天神将,在下故安人,昔日跟随我家主公做粮商生意……”
那中年妇人大概是觉得中年男子这种时候还自报家门有些荒唐,心急地拉了一把,赶紧道:“天神将,你快走,那些大人要……唔,唔唔……”
那妇人才说了一半,就被刘正捂住了嘴巴,踉跄着后退两步,中年男子大惊失色,刘正收手,朝着左右墙壁歪了歪脑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肃容道:“二位莫慌,你们的好意刘某心领了,趁着此时,你们快走。”
“天神将……”
那中年男子愣了愣,刘正感激道:“若有麻烦,回头去涿县找我。此地不宜久……”
“狗贼好胆!”
一声大喝突然自窗外荡起,刘正心中一凛,急忙开窗,就见街道两侧有一列列身穿夜行衣的出现,在微光中举着刀朝着雅舍蜂拥而来,人数不明。
与此同时,张飞停留的位置,有人影晃动,兵器叮叮当当,马匹、老牛乱冲,记忆中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的车夫如今也战成一团,看不出是敌是友,只能感觉到下方骤然而起的混乱充满了暴戾。
下一刻,一声马嘶骤然而起,能够听出其中似乎还有痛苦的意味夹杂,刘正捏着窗框的手徒然一紧,大喊道:“青云!走——!”
话音刚落,一声“希聿……”的嘶鸣声喊了一半骤然而止,刘正眼眶一热,扭过头瞪着荀彧,一边左手微颤地解着自己的短襦系扣,一边抖着嘴唇:“开什么房间,开什么房间……这将计就计的……你这个疯子!”
话语未完,蹬蹬蹬的脚步声自房间外的长廊里急骤而起,密集如雨,还有隔壁左右房间开门的声音,有人暴喝着“荀贼受死!”,荀彧耸了耸肩,朝刘正苦笑道:“这不为了让女荀那边更安全嘛。”
“主公!”柯亥喊了一声,哗啦啦地拉着一个柜子堵住房门,还拿身体抵住柜子。
下一刻,连门带柜哐哐作响,还有刀剑自门棂中刺了进来,吓得柯亥急忙拿刀抵在柜子上,用脚抵住柜子底脚,身体却极力远离柜子。
“坚持一会儿。”
刘正左右环顾,随后朝那一男一女指了指床榻,“你俩躲到下面去,别出来。等我等彻底走了,再离开此地。”
他解着怎么也解不开的系扣走向窗口,那中年妇人应声急忙躲进床下,那中年男子猫着腰趴在地上,望着刘正的背影迟疑了一下,一脸苍白道:“天神将,其实,其实某家尚有一战……”
“多谢阁下。不过不必了。将阁下牵连进此事,刘某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若是你……躲着吧,阁下如此品性,活着才能做更多事情。”
刘正感激一句,扭头见那中年男子被妇人拉了进去,便也继续回过头寻找着底下张飞的身影,感觉系扣解不开,索性左手一用力,将整件短襦撕扯下来。
他随手扔掉短襦,找不到张飞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