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少女虽然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但也多少懂得了一些事情——
父亲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咯咯”的闷哼,倒在了她的脚下,而她的手腕被眼前的男人牢牢抓了手中,根本动弹不得,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注定了——
若是按照那些骑士的正常剧本,此时少女的身边应该出现一位年轻而英俊的骑士,骑士拔出了长剑守护在她的身前,义正言辞地斥责这些暴徒,并且,以正义之名进行一次神圣的审判——
骑士与这群暴徒乒乒乓乓打成一团,或许需要十秒钟、或许需要稍稍更长的一点儿时间,就将这些凶残的暴徒尽数伏诛。
然而现实总是比希望更为残酷。
恩萨达的这个夜晚,她的身边并没有出现这么一位骑士。
她的身前只有一张张狰狞的丑陋面孔,落在少女身上的悲惨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她已经猜测到即将发生什么,但在这一刻,命运并没有让她屈服——
几乎是在这群人的眼皮底下,少女强行弯下了腰身,从父亲的尸体上拔回了切肉的刀子,她的手腕仍然被男子牢牢抓在手中,可在这时候,这条手臂竟然如麻花般扭得不成形状——
少女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爆发了所有的潜力,肌肉扭断了骨骼,而她的另一只手握着刀子,用尽全部的力气向着自己的这支手腕切来。抓着她的男人猝不及防,进入房间内的全部暴徒都可以看见数根断成两截的指头从刀光中掉落,不止与此,同时被这把刀子还有少女的一只手掌和小半截手臂!
鲜血奔涌,模糊了视线。
剧烈的痛苦让抓住少女的这个男人忍不住大声地哼叫,他的内心瞬间变得极度的愤怒而疯狂,他试图去抓去这个少女的头发,可是急怒之下他的脚步却是有些不稳摔了一个趔趄,少女恨恨地望着这群暴徒,她飞快后退,然后不管不顾地冲着窗台之外一跃而下——
暴徒们所看到的是一双通红、噙满泪花的眼睛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孔上一扫而过,来到此处之时,他们并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位性格如此刚烈的少女!
有些人呆住了,有些人很快反应了过来,疯狂地叫喊咆哮:
“抓住她!”
“不要让这个小婊子跑了!”
……
暴徒们瞬间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麻,为首的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团长,可现在他们的团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趴到了地板上,像是一条饥肠辘辘的野狗般,哭喊着用另一只手捡起那些零碎的指头——
这个世界固然有着圣辉教会的高阶神官能够施展断肢再生的神术,可是这一种强大的神术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够承受得起的,想要得到神术不仅需要极其高昂的代价和花费,并且,也需要神术的受者有着相应的实力——
“断肢再生”神术本质上是消耗一定的生命力来重建躯体,若是受者实力低微,恐怕还没等到这一神术的完成,受者就已因为生命力的过度消耗当场死去。
而他的实力只是就职中阶。
换而言之,他的这只手已经彻底残废了,作为一名佣兵,失去握持武器的主手的影响可想而知,他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属下,甚至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一个因为残废而实力大打折扣的佣兵,绝不可能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心甘情愿的跟随和诚服。
他很担心他的手下造反。
不过他手下的这些人马显然不够头脑聪明,这群佣兵中的暴徒并没有意识到了这一夺权?位的天赐良机,怔了一下后,一大群人很快追了出去。他们来到了窗台之下的街道,街道之中虽然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放眼望去都是一栋栋正在燃烧的建筑,可他们并没有见到那个少女的身影。
只有地面上的一滩血迹。
看到这一点后,他们低下了头,很快发现斑斑的血迹从窗台下的位置沿着街道一头的方向一路滴淌,他们像是发疯般沿着这些鲜血的踪迹飞快追去,拐过这一条街道后,他们又沿着另一条街道奔跑了一段距离,直到,这一条线索指向了某个逼仄狭窄的小巷子——
这是恩萨达城内的贫民窟,在那个地方居住的人太多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底层人物,而这里头的建筑布局简直乱七八糟,不过若是从躲藏的角度而言,倒是算得上一处难得的好场所。
暴徒们纷纷冲进了这条小巷子。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仍然可见星星点点的血迹,这些血迹还很新鲜,散发着一丝温热的气息,对于这些急于复仇的暴徒们来说,这完全就是一条显眼得不能再显眼的线索,可当他们深入到巷道的内部时,却突然一下愣在了当场。
这是一处肮脏、臭烘烘的角落。
贫民窟中的垃圾场,各种古怪的味道和**物质混合一起,即使是在依然寒冷的早春二月,复杂的气味仍是冲人鼻孔——在一大堆垃圾的旁边还有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人影,这个人影靠着墙角瘫坐在地,只有一条手臂仍在微微的活动。
暴徒们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