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种摆设布置,属于埃兰特军功贵族的传统。
格罗斯欣赏着这件并不优雅的艺术品,他回忆着、思考着——
自从惨烈的“七年战争”将北地三领的军事贵族极大的削弱之后,埃兰特仿佛也失去灵魂和脾性中的勇悍和硬气。王国的腹地,南方的那些大贵族在这过去的数百年之间早已被令人眼花缭乱的丰厚财富遮蔽了双目和心灵,当他们遇到稍大一点的风浪时,几乎是不可避免陷入了张皇失措。
然而,眼前这位却与那些富有的南方大贵族完全不同。
格罗斯还记得,眼前的萨瓦伦·沃尔夫曾被誉为埃兰特最后的贵族。当然这一说法多少带着一丝悲情的味道,但这已经说明,“狼伯爵”萨瓦伦·沃尔夫至少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腐朽和堕落。
可惜,这位伯爵的长子弗雷德虽然迎娶了王室公主萨曼莎·埃德温,但是他和他的势力始终没有加入王室的派系。有人曾经推测,若是塔伦领主愿意匡扶王室,埃兰特的命运或许能有机会得到改变——
但是,历史从来都不存在任何的假设。
格罗斯对于萨瓦伦·沃尔夫的抉择倒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想法,因为在众多玩家的心目中,那只高高在上的铁公鸡、那个横征暴敛的王室、那些飞扬跋扈的权势者,本就应该从那个位置滚了下来。
“格罗斯?”
“是的,伯爵大人。”
双方的初次见面,对话毫无营养——沃尔夫伯爵的目光审视着这个有着山民血统的年轻人,他的眼神锐利,当他盯住这个年轻的人的眸子时,对方并没有回避,而是保持温和而淡然的微笑。
那双褐色的眸子,清澈而明亮,没有一分一毫的邪念。
不错!
沃尔夫伯爵不由在心中暗暗赞道——
不过,尽管他很欣赏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但是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态度。他似乎正在思考,屈起了手指轻轻地叩击着书桌,而在书桌另一端的座椅上,骑士团长颇有默契地咳嗽了一声,然而话语中所说出的东西却让格罗斯顿时为之瞠目结舌。
两人之间交谈的东西似乎本不应该让格罗斯听到,但是以利亚的口中并没有丝毫的避讳,而沃尔夫伯爵对此也没有作出应有的姿态。
格罗斯几乎是如坐针毡。
“昨日,我收到了一封意外的书信,一封来自恩萨达的书信。想必伯爵大人一定猜不到写信之人的名字。”
“是吗?猜谜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实在太不适合我这样头脑时常昏眩的老人。以利亚,你不妨直接说来听听。”
沃尔夫伯爵微微一笑,用一种贵族常见的幽默方式作出了回应。
“书信落款的地方一共有两个名字,马修与肯尼斯。”
“那两个人?他们不是洛克·兰伯特麾下的觉醒阶骑士吗?”
“的确,可书信中所说,他们发现了兰伯特本人似乎存在着那么一点儿问题,嗯,那位伯爵已经变为了一位不洁者。”大多数的场合,“不洁者”通常都只有唯一的代指,那就是亡灵!
“这可真是一个太糟糕的消息!”
“他们对于这一状况掌握了不少证据,所以,他们已经作出了决定。”
“等一等,以利亚!”
沃尔夫伯爵兀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猛然睁开,精光四射。他看了一眼书房内那个叫做“格罗斯”的年轻人,又再次扭头望向了以利亚,“他们打算改换门庭?不、不可能!”
古典骑士曾经所恪守的种种冗杂的繁文缛节虽然在这年头早已烟消云散,但是一些最为基本的信条,却始终没有人去试图打破——
效忠于领主的骑士终身不得背叛,更何况,战争状态下投奔敌人这一万众唾弃的恶劣行径——
即使领主有心接纳这些投奔而来的骑士,也不是说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他需要击败自己的敌人,在敌人宣布投降之后,以获取战利品的方式来赢得那些骑士的重新效忠。
但是到目前为止,那位向来自负的兰伯特伯爵可没有表示出一星半点妥协或者服软的意思。
这显然有些古怪——以利亚符合沃尔夫的说法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格罗斯的面孔,又继续说道:
“当然,直接跑来塔伦投奔我们这一行为并不可取,不过他们作出了承诺,如果我们愿意派出人手帮助他们消灭那位已经变为不洁者的领主,那么,他们和大部分的贵族将非常乐意归属于伯爵大人您的旗帜之下。”
“我的直觉告诉着我,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藏着危险的诱饵。”
“但也可能是一顿丰盛的美餐。诺,伯爵大人,这封书信就是我们最好的信物,如果马修和肯尼斯不愿因为欺骗贵族而身败名裂的话。”
骑士团长以利亚·艾略特与沃尔夫伯爵对此分别表达了不同的看法,格罗斯静静地听在耳中——沃尔夫伯爵的分析让他大感欣慰,而以利亚的言论,则让他认为这实在是太过于天真。
诚实是骑士的基本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