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么多年了,何必再去惊扰阿兄阿嫂呢?”
“不会,他们不会觉得被冒犯惊扰的。”太子眼神温和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阿兄和阿嫂,都会高兴的。”
他们生前那么相爱,如今已经分离了二十年,一定很盼望着能相见吧。
“哥哥。”三公主看着太子,忧心忡忡,“你这两日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为什么明明是大仇得报,志得意满的时候,你看起来却那么憔悴,甚至是显出老态来了呢?
“嗯。”太子点点头,“这两天确实累了些。我待会儿去睡一觉。”
三公主便放下心来。她一向信任也崇拜自己的这位哥哥,只在他面前,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
三公主笑着问他:“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顾如琢啊?虽然说是个男子这一点不太好,可毕竟阿瑾喜欢他啊。我瞧着,他对咱们阿瑾,也确实是一片真心。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嘛。”
太子笑了笑没说话。直到三公主离开,屋内只剩下他和从小侍奉他的内监,太子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微不可闻道:“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真是,叫人嫉妒啊。”
有些人,幸运地得到心上人的爱,可有些人,永远只能做旁观者。甚至有的人,就连做个旁观者,都会给自己的心上人带来巨大的灾难。
何其不公啊。
……
这几日,容瑾过得很悠闲安逸,有点像还没得知真相之前的日子。
戴珣安和容怀松正在赶来的路上;太子很忙没有召见过他;预料中会找上门的卢家,没有出现;就连容瑾最在意的系统,也没有来找过他。
自从上一次对话后,系统一直没有出现。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却肯定不是。容瑾不信系统直到现在,还不清楚他真实的想法。其实很久之前,容瑾就做好了和系统对峙的准备。他从没想过能拖到现在。
容瑾甚至觉得,系统是不是看穿了他的套路之后,对他绝望,终于决定抛弃他,另谋宿主去了。
登基大典,太子传话说希望他去,会特意为他备下席位,但是容瑾没有去。他如今身份未明,实在不愿意去受人揣测试探。那一日,他只站在附近茶楼的最高层包间,等新皇登上城楼时,远远地看了一眼。
第二天清晨,顾如琢出门前,笑着对容瑾说:“今日之后,阿瑾就能得回自己的身份了。光明坦荡,诸事随心。”
容瑾懒洋洋地亲了他一口:“佳人在怀,我如今便觉得,并无不遂之事啊。”
其实容瑾并不在乎这个。比起回到卢家,他更喜欢留在容家。反正他也不打算改姓,如今又安全了,何必再弄得大张旗鼓,满城风雨。以他来看,倒不如直接把户籍里的女子身份改回男子就结了。但无论是太子,还是容怀松,顾如琢,对这件事的态度都很坚决。
古人的观念里,认祖归宗,是一件得以安身立命,极其重要的事情。就算纵容容瑾不改姓,也绝不许他就这么以容家儿郎的身份混着。何况,得回卢家的身份,叫容瑾光明正大地存活于世,这几乎算是容怀松,顾如琢他们的执念了。
朝堂之上,众人寂寂,顾如琢跪在大殿正中央,口齿清晰,面容平静地陈述着当年的往事。最后,他俯身叩首:“卢见素大人的遗腹子,正是臣家中爱侣,容瑾。”
朝堂哗然。
但凡经历过当年事的人,有几个能忘记卢见素呢?那样风采灼灼,几乎占尽了世间偏爱的儿郎啊。
当年卢见素夫妇惨死,不仅仅是魏无书,戴珣安和卢家,还有数十位年轻官员,有卢见素的友人,也有与卢见素点头之交的高洁之士,接连愤然辞官。但凡是稍有良知之人,谁当年不曾为卢见素扼腕叹息呢?
如今,卢见素的儿子还活着!
立刻便有一位当年和卢见素交好的中年官员站出来,几乎激动到双手发抖:“臣恳请陛下,免除容戴两家为救无辜稚子而犯下的罪过,准卢氏遗孤认祖归宗!”
陆陆续续跪了一地:“臣复议。”
新皇坐在高高的龙座上,沉声道:“准。”
……
容瑾坐在家中,手里拿着一卷书,却心不在焉:都快晌午了,也差不多该散朝了吧,如琢早上可没吃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又久违的声音。
【滴。任务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