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洲中最后坐到了向傲庭身边, 和时纬崇一起把陈清夹在了中间,到此,廉君这顿老友聚餐算是彻底被搅黄了。
确定廉君基本安全了之后, 时进见好就收,十分识趣地安静下来,还把向傲庭的羽绒服还给了他, 然后借口给哥哥们加餐具独自摸出了包厢,找上了卦二。
卦二靠在圆桌边上,见他一脸严肃地靠过来,挑眉问道:“怎么了,被你哥欺负了?”
“不是。”时进凑近他, 压低声音说道, “刚刚我去接人的时候发现四周几个包厢里好像有人,但服务员却说今天二楼三楼都是空的,我觉得有点奇怪, 咱们最好多注意一下。”
卦二眼神一闪,说道:“今天这里二楼三楼确实没人,陈先生说考虑到君少身份特殊,所以提前把二楼三楼给包场了。你看到哪间包厢有人?怎么发现的?”
时进觉得他反应有些不对, 太淡定了, 狐疑地看着他,回道:“隔壁两间好像都有人, 刚刚我闹着玩把我三哥的帽子和围巾在走廊上摘了下来, 然后我听到本来是空的包厢里传来了一些模糊人声……”
他说着说着, 见卦二表情越来越奇怪,渐渐回过味来了,伸手揪住卦二的衣服,压低声音咬牙说道:“你知道隔壁两间包厢有人?”
“知道啊。”卦二摸了摸鼻子,想笑又憋住了的样子,伸手指了一下地面,“一楼大堂里坐着的还全是官方的人呢,不然君少怎么可能答应让你过来,所以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下来了有高个的顶着呢。对了,你哥怎么一个个全来了,你喊来的?还有,你刚刚那么夸你那几个哥哥,是看出陈先生不对,故意的?你这也太敏锐了吧,脑子怎么长的。”
“……不是,我就是夸着玩玩。”时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松开他,突然觉得心好累,在心里喊小死,“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小死短暂沉默,苍白安慰:“没关系,我比你更傻。”
时进:“…………”
时进生无可恋地带着餐具回了里间,瘫在廉君身边不说话,彻底蔫了。
“怎么了?”廉君询问。
时进瞄他一眼,又瞄一眼陈清,摇了摇头,默默把椅子往向傲庭那边挪了挪,决定暂时和廉君单方面绝交几分钟,缓解一下今天过于波动的情绪。
廉君看一眼两人之间拉大的距离,敛目没再多问,按铃把卦二喊进来,又要来了菜单,添了几道菜,其中有一道是时进曾经说过想吃的烤全羊——的幼年版,烤羊羔。
时进已经深陷自我厌弃深渊不可自拔,并没有注意到廉君报的菜单。
向傲庭同样注意到了时进情绪的变化,心里十分满意他和廉君的“保持距离”,伸手帮他把餐具也往这边挪了点,问道:“饿了?”
时进摇头,抬眼看着他,幽幽问道:“四哥,我刚刚介绍你们的时候,是不是显得特别傻?”早知道廉君对这次出行是有准备的,他又何必闹这一场,老老实实坐着蹭饭就行了。
千言万语一句话,他果然还是太年轻。
向傲庭见他蔫蔫的,眉眼软化,刚准备开口安慰,坐他旁边的容洲中就开了口,语气古怪:“你什么时候不傻了?有些人虽然身体长到了十八岁,但智商却还停留在十年前,不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多大人了还显摆哥哥,羞不羞。”最后一句话声音比较小,几乎只是在唇边嘀咕了一下。
时进恼羞成怒,怒目而视,朝他扬起了拳头。
容洲中瞪他一眼,不理他了。
向傲庭夹在中间,有些无奈,还有些想笑——太久了,这种兄弟之间打打闹闹温情相处的画面,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了。
今天这顿饭毕竟是廉君的主场,时家几位兄长算是不请自来,所以在等菜上齐的功夫,时纬崇识趣地以有事想和几个弟弟单独说的借口,喊来服务员在外间另开了一桌,带着几个弟弟去了外面。
时进也跟着去了,廉君没有阻止,只嘱咐卦二一会让服务员把后面加的几道菜都送到时纬崇那桌去。
本来热闹的包间迅速冷清了下来,廉君亲自给陈清倒了杯茶,放到桌盘上转到了他面前,没头没尾地说道:“时进对危险的感知特别敏锐。”
陈清被“危险”这两个字刺地心脏一跳,伸手接下了廉君转过来的热茶,干巴巴应道:“是、是吗,他看起来年龄不大,是你收的新人吗?”
“是的,他成长得很快。”廉君靠在轮椅上,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边慢慢地搅,边状似闲谈般地说道,“时进很懂分寸,也很贴心,从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过于无礼。”
陈清听着听着,额头慢慢出了汗。
两人相识多年,陈清自诩对廉君没有七分了解,五分也总该是有的。廉君从不会在不恰当的场合说些没意义的废话,但现在廉君却突然没头没尾地夸起了一个新收的属下,并表明这个刚刚处处显得高调咋呼的属下平日里是很懂分寸的,再结合之前那句“时进对危险的感知特别敏锐”,陈清几乎是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