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队警察在纽约的一幢豪宅中,找到了正在美国公干的白嘉伟——白馨蕊曾经的父亲。
管家将忽然来造访的警察带进宽大的客厅,等了许久不见人来,佣人们端上新煮的咖啡,管家在一旁礼貌周到的解释着,自己的主人总是公务缠身,就连用餐的时候,都会有电话不断打进来,并请求他们的理解。
当每个人面前残留小半杯咖啡几乎凉透的时候,白嘉伟才和翻译、助理从楼下的书房里疾步走出来。
他在客厅一张最宽大的沙发里落座,助理拿着小本坐在他身侧,翻译则坐在他的另一侧。
“不知各位造访寒舍有何贵干?”白嘉伟礼貌地而冰冷地询问他们此来的目的。
警察将白馨蕊的死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脸上强装镇定,原本充满光泽的面庞却瞬间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在沙发里微微发颤,眼睛里也渐渐充溢了红血丝。
助理递上一只土黄色的小瓷樽,他用细长的取药管取出几粒丹参滴丸顺入口中,他强忍着听完了翻译用中文转述警察的原话,两道浓眉早已在额间攒成一个死结。
他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从牙齿中低低挤出几个字:“终归还是我害了她。”
警察向他询问了一些白馨蕊的情况,他深深地呼吸,想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速之客们刚一告辞,白嘉伟摇摇晃晃地从沙发里站起来,脚下不稳,头重脚轻地就要往大理石地上栽,幸好助理及时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他松开助理的手,迈着老态龙钟的步子独自一个人上了楼。躺在卧室空荡荡的大床上,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心里万分懊悔,白馨蕊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他和黄雅倩的婚变不应该让这孩子成为最终的牺牲品。
以白馨蕊的名义捐给耶鲁的拿笔巨款,已经进入最后的流程。他清楚黄雅倩想让白馨蕊读哈佛,而耶鲁才是她真正的梦想学校,他想用这笔钱为白馨蕊铺设好未来申请大学之路,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学校的调查询问已经进行了两天,所有的中国学生,以及和白馨蕊有过密切交集的同学都被警察一一叫来面谈。
一间屋子里,警察面无表情地询问阿曼达:“她生前曾向你提到,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吗?”
“哦,你们是问近期的,还是早些时候的?”阿曼达尽量表现出哀戚神情,两条眉毛却难以控制地在额头上乱飞。
“你知道的,一件一件说吧,越详细越好。”警察脸上不动声色。
阿曼达将口里滚烫的热咖啡咕咚一声咽下去,说道:“我也不蛮你们,她男朋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那个男孩是我们学校最帅的学生会主席,和她好了一阵,要甩她的时候,她就把人家告了,还是强奸罪,最后把人家弄进监狱了。我只是说客观事实,不想评论,我想她是什么人,你们心里比我更清楚。”
警察看着阿曼达道:“不过,这应该是去年十月底的事情,我们不认为是导致她自杀的直接原因。”
阿曼达转了转眼珠继续道:“她爸爸和妈妈刚离婚了,与其说是离婚不如说,她和她妈被她爸爸扫地出门了,就因为,她不是她爸爸亲生的。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从前她还能以富豪的女儿在学校作威作福,现在,她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啦!”
“嗯。请继续。”警察点头,埋头在纸上记录着。
“以前,她那个爸爸捐了一幢楼,硬是把她塞进我们学校来,说实话,以她的学术水平,在我们这样的精英学校读书是很困难的,她总以为自己绝顶聪明,可门门功课都那么差!她自己能不着急嘛!”
警察上下打量着面前伶牙俐齿的大嘴巴女孩,又看了看手头的卷宗,问道:“不是据说,你是她的朋友吗?该不会是我们获得的基本信息有误吧?”
另一间屋子里,警察询问着陈义廷:“你觉得斯黛拉是个怎样的人?”
义廷用手背抹了一把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她人挺好,就是有点儿矫情。从前,她走到哪儿,身边都乌央乌央围着一大堆人,大家都羡慕她、喜欢她、讨好她、崇拜她,后来,不知为啥,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不过,说句实话,我觉得,真正关心她的人不多。”
阿曼达刚走出房间,薇薇安就被叫了进去。
警察问道:“你觉得斯黛拉这样的女孩有自杀倾向吗?”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孩中,她属于头脑清楚,十分理性的那种。”薇薇安虽然说得很平静,一双眼睛里却含着深深的痛惜。
警察想听听不同人对白馨蕊的认知,便追问道:“你怎么评价她呢?”
“下面要说的话来自客观的认知,我不希望被认为对死者不敬。”薇薇安似乎有些犹豫。
“请尽管说。”警察投来鼓励的眼神。
薇薇安这才咽了口涂抹,道:“坦率地说,之前,我和她发生过言语冲突,我看不惯她在学校不务正业,嚣张跋扈的行径,但是,我却从来不不认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