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让助理带回去?”
沈灵殊顿时脸色一黑:“放手!”
容完这才笑起来,凑过去,勾着手指头碰碰沈灵殊冷冰冰的下巴,轻声道:“行啦,别生气了。”
送出去的花,居然敢另送他人?沈灵殊心中气恼,本应愠怒无比,可在这样一句带着气声的劝语之下,胸腔那股子气竟然一下子软化了。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竟从这句话中听出几分宠溺的味道,这令他半晌都觉得不大自在——
十二年前,他年纪比对方小,但现在,他至少明面上的年纪是比对方大的。对方却还是用对待十二年的他的方式对待他……沈灵殊并不生气,只觉得有些古怪。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在处理其他事情上都沉稳如山,可遇到涉及到这个人的事情时,便方寸一乱再乱,这几日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幼稚。
或许是太害怕失去。
他静了静,冷静了几分。
车子缓缓启动,从停车场飙了出去,周遭暗沉重新恢复光亮,还是秋季傍晚十分,空气干燥,光线却明亮,道路拥挤,吵杂万分,卷入些许汽笛声进入车内,令沈灵殊蓦然多了些冲动,沉默了许久,问出口:“那些信,是你写的吗?”
容完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沈灵殊倏然开门见山。
沈灵殊这几日怕是也憋坏了,心中猜疑,却不知如何问出口,也害怕未知的结果。
容完知道这时自己应该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那么便能拨雾见日,疏解他不安的心情。可是容完没法开口说“不是”,因为给傅子渊写信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舒添衍身上的既定事实,因为规则的缘故,他连张开口都没办法。
他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焦灼,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角度,对沈灵殊道:“我不喜欢傅子渊。”
他发现规则唯一不控制的便是随着时间而改变的人物感情,说出这样的话来,没有被阻止。
这回轮到沈灵殊怔住了——
本打算一点点撬开这个人的嘴,谁知道这个人一上来就给他下了一剂猛药。
“真的?”沈灵殊盯着容完,口干舌燥,心绪也翻涌得厉害,他无法判断眼前这人是在敷衍他还是说真话,但既然能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那么便代表,是在意他的……
“真的。”容完定定地道,“找个机会,把傅子渊约出来,我见他一面,当着他的面说清楚——”
这事情不能再拖,否则给彼此带来的伤害只会越来越多,既然傅子渊想要挑拨离间,那么便从傅子渊身上下手,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心思。容完是这么想的,却殊不知沈灵殊听到他要见傅子渊时,脸色陡然变冷。
“原来是为了单独见他的面。”沈灵殊何止心情晴转多云,简直一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透心凉,冷嘲道:“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竟然是想见他,既然如此,你征求我的同意干什么?”
他方才居然还因为这个人的那句“不喜欢”而心脏疯狂跳动,却没想到这个人的下一句话就是要去见傅子渊!
车内氛围迅速结冰,沈灵殊脸色黑得可怕,连司机都忍不住频频从后视镜中打量。
“……我话还没说完呢。”小心眼到话都不听完就开始生气?容完道:“你也一块去。”
沈灵殊:“……”
从平地坠落到地狱,又重新回到天堂的感受莫过于此,沈灵殊的脸色变来变去,心情也宛如乘坐过山车。他只觉得悲喜交加,心中如同被匕首捅进去又敷了层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是快麻木到无知觉。
他瞪着容完看了好半晌,眉头紧蹙,这回确认容完的话说完了,才攥紧手指,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容完道:“你不是不信我吗?那么你一块去,亲眼看到我对傅子渊的态度。”
沈灵殊深深地看着他:“你确定?”
容完道:“我确定。”
顿了顿,他见沈灵殊脸色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忍不住笑了笑,凑过去握住沈灵殊的手,道:“阿殊,总是有疑心病不好,我不是个会为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人,更何况我还根本不喜欢那芝麻,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也不会发生。”
他这样胡言乱语一通,也就沈灵殊能听懂。
沈灵殊呼吸失了一秒,反手攥住他的手,用着力,恨不能揉进自己手掌中嵌成一体。这几日以来,也就是这么一会儿,沈灵殊心中终于出现了点儿轻松的意味——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比喻成“西瓜。”
他只死死盯着容完,心中想,最好是这样,否则要是让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丝一毫偏袒傅子渊,我一定,一定将你……
想了半天没想到什么好的威胁话语,沈灵殊心中憋闷,只能恨恨地盯了容完一眼:“晚上做饭给我吃。”
容完笑了,爽快地道:“好啊,能吃得下饭就说明气消了,没病了。”
“……”沈灵殊顿时气结。谁有病?
于是便这么定下,容完打算过几日,亲自见一见傅子渊,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