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二郎洗完澡出来第一件事, 就是慕清上前给他头上喷除虱药, 包括他带回来的衣服,全都喷了除虱药对在盆里,得明天洗干净之后才能往家里带。
家里有了甄二郎, 终于不用慕清隔三差五如同做贼一般用空间运水回来了。
虽然有点心疼他那过了年才十六岁的小身板, 但是没办法,这个家里除了他,其他人还真没办法担水。
慕清能做的, 就是一日三餐做好吃的, 早上瘦肉粥秋葵粥, 中午干米饭加红烧肉, 晚上一家人坐一起涮羊肉锅子吃。
她是明白这个年代为什么要一日两餐了,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粮食不够吃,另一方面,古代冬天天黑的早, 他们下午四点就要吃晚饭,再泡个热水脚,五点了天黑了, 一家人就床上睡觉去了。
中午那一餐在甄二郎甄香草他们眼里是浪费的、奢侈的、没必要的。
慕清给他们做午饭,他们还不乐意呢, “阿娘,咱们家这样吃, 明年粮食够吗?”
家里人都很担心, 就连才十岁的甄三郎, 吃着这样奢侈美味的中饭,饱腹的同时,心里又很不安,今年老天爷长脸,收成好,他们才能吃得饱饭,往年都是要饿的卖儿卖女的。
尤其甄家孩子多,劳力却只有慕清和甄二郎两个,其他都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更是穷的叮当响,不然之前原身也不会想把甄香草卖给镇上的老员外做妾了。
明知道那老员外已经四十岁,可以当她祖父的年纪,他那老婆子也不是好相与的,好几个姑娘进了他家,都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可就因为对方答应给十贯钱的聘礼钱,原身甄慕氏就要把甄香草卖掉。
十贯钱,慕清卖了两个月的生菜都有七八两的银子了,加上卖掉的那八只羊,都存了十三两银子了。
人命低贱,女孩子的命在这个古代,更是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
她不能去想这些,越是想,越是无法认同古代的社会规则,越是觉得压抑,她只能顾好眼前,过好自己眼前的日子。
她得庆幸,自己穿成了三十三岁的老甄慕氏,而不是十三岁的甄香草,虽然年龄大一些,身体差一些,至少熬成了婆,可以在这个家里,掌控自己的命运,能够决定不要卖了这个家里的两个女孩。
不然即使有甄博文,他在县城读书,鞭长莫及,甄慕氏真想卖了甄香草和小甄香,他事后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了。
慕清不懂他们的忧虑,还不解的问他们:“有的吃不好吗?怎么还不高兴?”
甄三郎无奈地说:“阿娘,不是不高兴,只是,把粮食吃完了,咱们明年吃什么?还有,家里买了这么多布,这么多被子,明年大哥的束脩……”
甄二郎是想不到这些的,甄香草即使想到也不敢说,家里也就只有性格机灵点有自己的小心思的甄三郎敢跟慕清开这个口了。
要是过去的甄慕氏他可能也不会说这个话,但是通过近三个月的观察,阿娘脾气好了很多,他的胆子也就大了一些。
家里境况他是知道的,他估计现在家里的钱都掏空了,才十岁的他,心里急得不行。
“阿娘,其实家里烧了炕,已经很暖和了,不用再盖被子了,要不,咱们把被子卖掉吧?”甄三郎又是不舍又是纠结地说。
“放心吧,阿娘有钱。”慕清慈蔼地笑了起来。
甄慕氏这几个孩子秉性还真不差,原先觉得甄三郎有些自私,小心思多,对家里的事情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人毕竟都会趋利避害,在原主那个动辄打骂的性情下,甄三郎生活中会保全自己也是正常的。
慕清笑着说:“阿娘不是种了很多秋葵和菘菜吗?我和县里的酒楼谈好了,每隔十日就给他们送菜去,菘菜二十文钱一斤,秋葵二十五文钱一斤呢,阿娘每次都送一整篮子,足足有二十多斤,你算算有多少钱?”
甄三郎掰着手指头,算晕了。
反正,好多好多钱。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真哒? ”世上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当然了?不然阿娘哪来的银钱给你们买肉买骨头吃?”慕清笑呵呵地说:“年前阿娘还要再去送一次,这次价格又涨了三成。”
甄三郎瞪大了眼睛,就连甄二郎和甄香草他们听到都吃惊不已:“城里人怎么这么奇怪,不喜欢吃肉,倒喜欢吃菘菜。”
“难道菘菜和秋葵比肉还好吃?”
“菘菜才不好吃,肉好吃!”甄四郎大声反驳说。
“我也觉得肉好吃。”甄三郎睁大眼睛。
甄香草在洗衣裳,慕清在一旁帮着一起洗,之前皂化失败的都被慕清当做洗衣液用来洗衣服了。
“之前你养的那些养,就是被阿娘卖给他们了,你猜多少文钱一只?”慕清故意问甄三郎。
他从六岁开始放羊,已经养了四年,每年都要卖几只羊,再买几只羊,价格他都知道:“五百文!”
五百文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