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姐,你到外面等我一会儿。”周园园听陈秋雨这么说,赶紧冲着祝小娟使了个眼色,示意祝小娟到门外等自己。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你说什么都是错,你做什么也是错,就算你不说也不动,他也会觉得你的呼吸,玷污了他呼吸着的空气。
此时的陈秋雨,好像就钻进了这个牛角尖里。一见到祝小娟,心里的气就怎么也压不住。
祝小娟就算不为自己辩解,只要她还杵在陈秋雨眼前,陈秋雨对她就愈发厌恶。
“园园,我到门外等你。”祝小娟乖巧地点了点头,走到了门外。
祝小娟也有她的坚持和骄傲。
得知陈秋雨生病住院,论情论理,祝小娟觉得自己应该来医院探视一下。陈秋雨不待见祝小娟,是陈秋雨的事。祝小娟人到了,心意也就到了。就算祝小娟对任重远有再多的好感,她也不会凑到陈秋雨面前去自取其辱。
“祝小娟,对不起。”门外,任重远去找黄医生回来,刚好听到了陈秋雨对祝小娟说的那几句难听的话。任重远脸都红了,他没想到自家一向温柔的老娘,说出话像是刀子一样。
任重远觉得很对不起祝小娟,好心来探病,却被他妈妈骂了个狗血淋头。
“没事,阿姨生病了,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祝小娟低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句。祝小娟不是不生气,只是她一向习惯了为别人着想。
“祝小娟,我们去那边说说话,行吗?”突然间,任重远想和祝小娟说说话,说说他心里的苦闷和担忧。这些天来,陈秋雨的变化让任重远有些惶恐。偏偏任大海一直不在家,任重远很害怕陈秋雨会出事。
祝小娟沉默了几秒钟后,终于点了点头,跟着任重远走到走廊的另一头说话去了。
那个位置,一眼能看见陈秋雨的病房,就算黄医生过来,任重远也能一眼看见。附近没人经过,是个适合聊天的清净地方。
病房里,陈秋雨并不知道儿子刚刚回来了,又离开了。
周园园早就看到了,在陌生的环境里,周园园习惯性地会在自己周边一公里的范围内布置下神识监控。
不过,周园园今天来找陈秋雨,不仅仅是探病,还身负着疏导陈秋雨情绪的任务。任重远和祝小娟现在离开,倒是方便了周园园。
陈秋雨的抑郁症有些严重。
抑郁症这种病,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医生最常用的治疗方法,是引导病人把自己埋藏在心底的郁闷情绪给释放出来,心结打开了,这病也就已经好了七八成。
周园园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医生有没有这样的治疗方法,她恰好知道,就像在陈秋雨身上试试。毕竟,陈秋雨是周园园喜欢的长辈。
等祝小娟走出门后,陈秋雨转过头对周园园说:“园园,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激动,不会吓到你吧?”
“没有。秋雨阿姨,我只是很好奇您这个好脾气的人也会发火。”周园园拍了拍胸脯,脸上做出了一个“怕怕”的搞怪表情。
“园园,我......”陈秋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啊!她怎么就冲着祝小娟发火了呢?明明祝小娟什么都没说,还好心来探望自己。
“秋雨阿姨,癞蛤蟆又是什么梗?小娟姐她骂您了吗?”周园园见陈秋雨的神色间有些松动,试着引导陈秋雨释放自己的情绪。
“不是祝小娟。”陈秋雨摇了摇头,说:“是那个刘美玲,和祝小娟一块儿来我家的那个女孩子。”
“刘美玲是有些讨厌。”周园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园园,你不知道,这回京都的路上,差点气死我了······”在周园园的引导下,陈秋雨巴拉巴拉的,把前几天在路上发生的事,详细的对周园园说了一遍。
其中刘美玲说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陈秋雨翻来覆去的说了几遍。可想而知,刘美玲的这句话应该让陈秋雨非常痛恨。
“园园,你说那个叫美玲的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家小远只是和祝小娟说了几句话,她怎么就这么恶毒,说我家小远是癞蛤蟆?小远这孩子,从来不好高骛远,都是我和大海没本事,才让他要遭受这样的侮辱。”
说到这里,陈秋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周园园听着陈秋雨的叙述,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陈秋雨会抑郁,不是因为任重远被人看不起,而是因为陈秋雨觉得,是他们做父母的没用,才会让孩子遭受这样的侮辱。
陈秋雨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任大海是个师级的团长,他们这样的家庭,在红旗村的村民们眼里,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城里人了。
可在京都市,比任大海职位高的人多的是,在刘家和祝家这样的世家面前,任大海根本排不上号。
被刘美玲指着鼻子痛骂,这样的事,陈秋雨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经历。
偏偏任大海为了息事宁人,叫陈秋雨和任重远不要和刘美玲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