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吧嗒着旱烟,默默的看着他媳妇给两个孩子收拾背囊。
“徐实啊,这一路上你要好好照顾着你哥哥,他身子骨弱,这么远的路可叫人怎么放心。唉……”
“放心吧娘,别忘了我可是和爹学过功夫的,这十几天的行程保管让徐庆之安安稳稳的,有我一口肉吃就有徐庆之一口汤喝”
“你这浑小子说的什么话,不跟你爹学点好,小小年纪说话一身匪气。”
徐母红着眼眶,却含着笑意,轻轻揉了揉徐实的头,松了松徐实背上勒的有些紧的行囊。转过身拿起徐庆之那明显比徐实小一号的行囊递给徐庆之。
“庆之,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身子,天气不好就不要赶路了。还有,干粮衣服都在徐实的行囊里,钱财都在你的行囊里,你性子沉稳,徐实这小子却是毛躁,在外面凡事但凭你拿主意,徐实你可听到了?”
徐实抹了把自己的小黑脸。
“哎,放心吧娘。”
徐庆之将小行囊背在身上,握住徐母按在自己肩头的手。
“母亲,您就放心吧,孩儿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少年眼神坚定,徐母背过身去抹了抹湿润了的眼角。
“庆之,徐实,走吧,先生在等着了。”
徐大搁了旱烟杆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他媳妇儿跟前,轻轻搂过。徐庆之向着父母拱拱手,深深拜了下去。拉过了徐实,两个少年踩着朝霞踏上了走马天下的第一步。
老先生已经在学堂等了许久,今日他在朝阳未起时便开了学堂大门,这是他教的最后一批学生了。他老了,老到很多东西都已经记不太真切了,送走了这一批的学生,他就要向乡保申请,为清水镇请来一位新的教书先生。
第一个到学堂的是镇子西头王家的孩子,瘦瘦高高的,老先生记得这个不苟言笑的学生,勤勤恳恳,不太说话但总是认认真真的去听自己的课程,虽然有些呆板,一板一眼总是憨态可掬。
接下来是个大胖小子,是叫徐洪吧,总是和徐实那小子干仗,好不热闹。
这个是南头刘老二家的女娃子,也是自己教过的第一位女学生,自幼把国师大人当作崇拜的对象,记得她曾说过一句什么来着,哦对,文姬胡笳班昭史,道韫柳絮清照词。谁言吾辈多寂寞,且借春风把盏试。
一看这一黑一白两少年就知道这是徐大那俩儿子了,唉,真担心徐庆之这小子的身子骨啊,不过这小子也是这几个学生里最聪明的了,这次秋闱终于可以让这少年一展抱负了。
陈家的小子也到了,还有北头老李的孩子……
楚国历一十二年六月,清水镇一个普普通通的早上,一群少年拜别了他们的先生,行过镇子前的小桥,踏着还沾有晨露的青草地,潮气蓬勃的奔赴了远方。这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丽景色了。
王婆看着站在小店门口极目远望的自家孙女,也许这世间情事只在年少无知时才会称之为情事吧,有时候也许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只是多少人中一次偶然的回头,赶巧老天偏偏让他们遇见了,这就是天下顶好的事了,好到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的情感能够将它覆盖淹没,即便很多年后为人夫为人妇,一定也不会忘了曾经傻傻的站在朝阳下的小路上,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自己心里那份懵懂的感觉是什么的情况下,就这样傻傻的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儿吧。
徐庆之一路往前走,直到走出清水镇很远很远,才回头定定地看了看自己的家乡。如果能够通过这次秋闱,就要在业阳城文武院学习一年那么久,不知道是自己内心的那份倔强作祟,还是不想在同窗身前失了面子,即便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次转,硬是压着不让它宣泄出来。
“庆之,走吧。我们必须赶在晚上前到前面的镇子落脚。”
徐洪拍了拍徐庆之的肩膀,唤回了徐庆之的心思。
“走吧。”
徐实挤开徐庆之前面的徐洪,小跑到徐庆之身边。
“嘿,你这个黑子,找打是不是?”
“哼,怕你个矮矬子不成,来呀来呀。”
“呵呵,有本事咱们到时候就看看乡试谁的成绩好。”
徐庆之看着这对打打闹闹的活宝无奈的笑了笑。
“扑哧。你们两个,在学堂便是这样,现在都出来了还是这赖皮性子,让先生看到羞不羞得。”
刘妍儿笑的花枝招展,只是眼角隐隐还有泪痕。
听闻刘妍儿的话,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抱着膀子不再搭理对方。
“我说,徐庆之,先生老是说你是我们学堂学识最好的,我刘妍儿虽总是成绩上弱你一筹,我是承认谈及兵法历史比不得你徐庆之,但在诗词歌赋上我却不认输你一头。”
徐庆之看着眼前这兴致勃勃的清秀丫头,尤其是那一双闪闪亮的眸子,不由得想到了小豆花那副娇羞的模样,真是奇怪的联想。
“好,那我们就比比。”
“既然是比试,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