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焚天鹰送来的信件, 楚晏之后都兴致缺缺的,根本无心练武。柳静水知他心情不好,便带着人去山里走了走散散心,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得开心些。
楚凤歌叩门之时,楚晏正在屏风后沐浴,去开门的自然是在一旁静坐看书的柳静水。
他也是刚沐浴更衣完不久,从隔壁屋子里出来找楚晏的。本坐在案前与屏风后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听见敲门声,便拉拉身上貂裘, 起身去开了门。
那门一打开, 楚凤歌见来的是柳静水,便调侃了一句:“我还当我进不来了呢。”
要不是怕正好遇上他们亲热,她进自己乖儿子的屋,还用得着先敲敲门看看里面人方不方便么。
“伯母说笑了。”柳静水笑道,微微颔首, “晏晏在沐浴。”
“没事, 我等等。”楚凤歌说着,两人一起进了屋内。
房中燃了香,味道清清冷冷,一闻就知道不是楚晏会用的香料。楚凤歌自然把目光落在了柳静水身上, 心里隐隐有些不满。
居然就把自己儿子的屋当家了!还真是有些不爽。
柳静水哪里知道小情人的娘亲, 会因为自己儿子被人拐跑了, 生出这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依旧奉茶待客, 没去注意她的目光。
“这是蓝溪碧霄的春茶, 前几日家中刚捎来的,还请伯母莫要嫌弃。”柳静水斟茶端到她面前。
楚凤歌轻轻道:“碧霄也是名茶了,怎会嫌弃。可惜我不会品茶,只会喝。”
柳静水垂眸轻笑:“也不知晏晏何时才好,还得劳烦伯母先喝喝这无味的茶了。”
他话音方落,就听得屏风后一声水响,没过多久楚晏便从那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见楚凤歌,楚晏眼中都亮了些许:“妈妈。”
楚凤歌听见叫喊抬起头,弯了眉眼:“头发都不擦一下,就急着出来见妈妈了?”
楚晏那一头微微卷起的黑发还滴着水,整个人都还湿淋淋的,显然是刚从水里出来就直接穿了衣服。
他往柳静水一坐,顺手递过去手巾,直望着楚凤歌笑,也没答话。那条手巾被柳静水展开,开始一点点帮他擦干发丝,动作轻柔,舒服得他不禁眯了眯眼。
两人这动作倒是让楚凤歌放心不少,楚凤歌笑着,端起茶杯:“晏晏,你不是有事要与我说么。”
楚晏脑袋跟着柳静水的动作微微晃了晃,随意道:“今日西域传过来消息,擎烛宫宝库失窃,光明圣珠不见了。”
他那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与人谈论什么要紧事,毕竟在他心里,这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事。都怀疑宝库失窃是楚凤歌干的,可他心里却已经肯定了与楚凤歌无关,自然不会觉得事情有多严重,顶多提醒楚凤歌一句。
楚凤歌听完一脸淡然,毫不吃惊,倒是冷笑了一声,眼中满是嘲弄之色:“擎烛宫一群废物,现在才发现?”
听她意思,她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而且这宝库失窃,还有一段时间了。楚晏不禁朝她一瞥,皱眉道:“妈妈你知道?”
楚凤歌笑了一声:“知道,我不仅知道……这本来就是我做的。半年前我就已经拿走了光明圣珠,他们居然现在才察觉么?”
擎烛宫宝库外面有人日夜把守,可里面的机关密道教内只有几人清楚,负责看守之人便只是负责在外面看守,没有人能进去看一眼。在教众心里,宝库的机关已经足够保护里面的宝物了,只需守住大门便可。
谁知楚凤歌却能避开了守卫,因对其中机关密道熟悉,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光明圣珠,半年内都无人知晓。若不是楚晏上次传信回去提醒,教主去宝库查看,恐怕现在都没人知道光明圣珠已经丢失。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楚晏心头巨颤,又是惊讶她的武功造诣,又是奇怪她取珠之举,道:“妈妈你拿光明圣珠做什么……爸爸说宝库里有你的刀痕,怀疑是你,我还气他这样对你……”
宝库中留下了楚凤歌的刀痕,楚晏当是有人想嫁祸她,还因为爸爸轻易就怀疑了她而难过了一阵。结果这事居然本来就是楚凤歌做的?
她会这样承认,柳静水亦是没有预料到,给楚晏擦头发的手都顿了一顿。他转念一想,心中明了后又笑着摇摇头。既然就是楚凤歌做的,那以这位的脾气,宝库中留下的刀痕恐怕还是故意的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接着楚凤歌便冷笑了一声,讥讽之外还有些难言的情绪:“刀痕也是我留下的,他居然还看得出来。”
毕竟曾经亲密无间,楚凤歌的刀是什么模样,怎么会看不出来。楚晏望着她,心中思绪飞动,眼中眸光变换,半晌犹豫道:“妈妈的刀痕……爸爸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他不过是想告诉妈妈,爸爸对她的情意。然而这句话却令楚凤歌神色阴晴不定,房中一时沉静得有几分压抑。
柳静水在一旁听着,见两人都沉默,也没什么办法能稍稍缓和下气氛。他们的家事,自己不了解,也不好插嘴。只能继续揉着那只不说话的小猫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