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 迟槿仍旧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他到底算什么人。
他以为一切的起因是他看了那本叫《进击的蟾蜍》的小说。因为知晓小说内容, 所以才会在穿越之后, 第一时间将戚施纳入羽翼之下。
但是,如果这一切的源头是当年戚桓的离去呢?
他有戚桓的记忆, 却对死去之后事没有一点印象。更不知经历了几世轮回,才成了未来的迟槿。既然如此, 那本小说是怎么回事?
当真仅仅是前女友的在脑海中构思的小说吗?那样未免太可疑了一些。交往时候, 她偶尔曾笑言:“槿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啊。”
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玩笑,可是现在想来,那当真是玩笑话吗?
他当真如对方所说, 从未喜欢过她吗?
“槿哥,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嫉妒的。可你从没有为我嫉妒过啊!”
“我没有!”迟槿在心内反驳,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你的喜欢, 当真是喜欢吗?”
喜欢不是喜欢, 还能是什么?
“槿哥, 我曾经是喜欢你的,可我发现我没那么长情, 我坚持不下去了。”
……
以为忘记的回忆突然清晰在脑海里回映, 迟槿眉毛皱起, 总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师兄当心!”
戚施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回神时候,已经被对方揽在怀里倒退数步。淡淡的血腥气传来,是戚施为保他,被来人割伤了左臂。
迟槿无暇深思,掌心运起灵气,警惕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人。这一看之下,瞳孔收缩,惊疑出声:“合欢殿殿主沉泷?!”
正是幻境之中,取出迟千尘情魄安进他体内那人!他不是重伤闭关了么,怎么会这么早便出关?
沉泷面容和善,微笑道:“你这小娃倒是好眼力见,一下便猜出我是谁了。本以为本座闭关百余年,出关后会无人认得呢。”
戚施侧身当在迟槿面前,传音道:“师兄,此人实力不次于迟千尘,且躲在我身后。”
迟槿答应后,凝眉望着对面沉泷:“敢问阁下缘何伤人?”
“伤人?”沉泷摇头,“你可是他的后人,本座怎会伤你害他难过?本座不过是想同你打声招呼,谁料竟会看到仇人之子。”
他指着戚施,不怀好意道:“小娃你恐怕还不知道你身边这人是谁吧?他的母亲当年可是背叛了尊主,为躲避追踪,竟然跟了一个满脑肥肠的油腻男人,当真是魔界之耻。我劝小娃你最好离他远些,否则哪日尊主出关,你道你还会有活路?”
“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迟槿按住戚施肩膀,与他并肩,“他总是比你厉害。至少他不会取出爱人情魄安于他人之上,白白失了大好姻缘。”
沉泷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片刻后又笑开,“你也只有这会儿能说这些话了,等我取出你情魄后,即便是记得这人,恐怕也不会再为他说上一句好话了。”
他话音方落,便有刀气迎面向他战去,戚施袍袖无风自动,寒声道:“且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沉泷反应极快的跳开,眼睛却瞥向迟槿方向:“我有没有那个本事?你试试不就知道?”
戚施刚要追上,却是胸口一痛,一只手掌自背后穿过血肉,捏住了他的心脏。他不支的吐了一大口血,艰难的回头张望。便瞧见迟槿眼睛睁到极致,方才还镇静自若脸惨白如纸。
“师……兄……?”
“我……我……”迟槿语无伦次。他想抽回自己重伤戚施的手,手臂却不听使唤的,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心脏。
他忽然想起了迟千尘那日取他情魄时候,隐藏在眼里的怜悯。
“本座似乎忘了告诉你,你出生之日我便在你身上下了咒。可笑他们以为换了丹田就能解开这咒术,哪只那只是本座放在外围的幌子,真正的咒术是刻印在情魄之上的,怎会叫人轻易解了去?”
冷如毒蛇的话语悄然在耳边回响,“你想救他的话,就跟本座走。否则……”
迟槿骇然发觉,他手掌的力道又大了一分。戚施早已在这种折磨下,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沉泷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跟本座走,本座便许你放开他的心脏。”
迟槿动了动白惨惨的唇,道:“我跟……”
“师兄——”身体突然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血腥气弥漫在鼻尖。
攥着心脏的手被戚施用灵力弹开,他将迟槿的头按在怀里,温声道:“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他说,“且相信我。”
下一刻,戚施指尖飞速变换,一个阵法悄然成型。一个人自阵法中现身,竟是许久不见的染墨。
只见戚施手掌按在染墨头上,望向沉泷的眼瞬间被浓郁的金色所侵蚀:“他的命,换咒术解除,如何?”
比起沉泷答复更快的,是染墨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