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时候,迟槿翻了个身, 手臂甩到床的另半边。
迷糊之中,他伸长手臂在床上摸索, 却扑了个空。
睡意惊走, 他睁开眼, 发觉房间里只剩他一人。
他定定看着空出来的大半床铺,自嘲一笑。再闭上眼, 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终于,他长吁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并无情||事后的黏腻感, 清清爽爽的, 还穿着干净的亵衣。唯一能证明昨夜那场疯狂的,只有亵衣敞开领口处露出的满是青紫红痕的皮肤, 以及身后某处的酸涩胀痛之感。
他掀开一条衣袖,又卷起一条裤管,无一例外满是红痕。一瞬间, 昨夜记忆袭来,他想起戚施滚烫双唇扫过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的触感, 忍不住用手掌盖住双眼。
“骗子!”
“师兄说谁是骗子?”
迟槿听到声音后当即僵住。他撤下眼前的手掌望向门口, 就瞧见戚施倚在敞开大门旁, 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他之所以早早出去, 只因十年来日思夜想的事总算得以实现。心情太过激动, 以至于他在迟槿睡下后, 仍旧兴奋不已。未免吵到迟槿,他鸡鸣时候便跑出去练了近一个时辰的刀,直到满腔情绪发泄差不多时候,才回到客栈。谁知才推开门,便听得迟槿一声‘骗子’。
迟槿脸微热,道:“没什么。”
戚施合上房门,来到床前,自然而然的俯身吻了下迟槿额头,笑道:“师兄莫不是以为我吃完就跑了?”
迟槿被他戏谑视线看的偏过头去:“没有。”明显被说中了心思却又不肯承认的样子。
戚施摇头笑道:“原本,我确曾想过要离师兄远些。”
才说一句,迟槿便回过头来,双唇紧抿,直直望着戚施,大有戚施不说一个理由就一直看着他的样子。
此刻,他一手背在身后撑在床上,上身微斜坐着,白色亵衣衣领半开,露出其内满是红色印记肌肤,引人遐思。如瀑青丝半数垂在脑后,半数搭在胸前,尾端拖曳在床边。好看到极致的脸面向戚施,浅灰色的眼眸深处是无声的质问——你怎会有远离我的想法。
无意中的勾引,最是撩人。
戚施被这视线看着,只觉方才堪堪平息下来的燥热重又席卷而来。他忍不住伸出手,挑起迟槿胸前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笑道:“师兄,你知道你此刻是什么模样么?”
不等迟槿回话,戚施便道:“一副喜欢我到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模样。”
迟槿抿了抿唇,说出的话却出乎戚施意料:“是又如何?”
戚施猛抬头,却见迟槿面色坦然中略有些羞赧,他几乎是强迫自己迎接戚施的震惊视线:“你几乎步步紧逼,不过几日功夫,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叫你做了。左右都你逼得退无可退了,就差一句喜欢了。”
迟槿说到这里,停顿许久,才总算鼓足勇气,极认真的道:“若我不喜欢你,怎会任你为所欲为?”
发丝从指缝间滑落,戚施扣住迟槿后脑,“那再叫我放肆一回吧。”
一个时辰后,戚施将迟槿从灵池里捞出来。他们现在在紫珊珠里头,戚施刚给迟槿清理完。此前,不管迟槿如何坚持要自己动手,都被戚施无视了。
出了紫珊珠,戚施便拿出迟槿道袍,由内自外亲自给他穿上。直到最后一寸泛红的肌肤被衣袍掩住后,戚施才吻了吻迟槿的唇,“好了,师兄。”
迟槿反抗无效,便任他折腾。只是在戚施拿起面具戴上时候,才突然问道:“你脸上那些怎么没了?”
戚施便又放下面具,指了指自己的脸,“师兄觉得我现在好看吗?”
说话时候,他面上并没有早先时候布满每一寸肌肤的丑陋斑纹,便将右眼眼角一颗红色泪痣显露出来。整个人笑起来时候媚而不俗,美而不娇,迷人而不自知,漾出的笑容几乎晃花了迟槿双眼。
迟槿便道:“你莫笑了。”
于是转眼功夫,戚施面上笑容消失,薄唇紧抿望着迟槿。那魅色也紧跟着消失,竟有些凌厉逼人的美来。
前后反差太大,恍惚间,迟槿脑中忽然显出一人来,那人身穿穿大红喜服、头戴镶着红玛瑙的金步摇。粗略看去,竟与眼前戚施有八||九分相似。只不过脑海中那人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比眼前成年的戚施青涩不少。
那少年同眼前戚施一样面无表情,垂眸道:“我知你不愿意。但为了你等的那人便将就一晚吧。左右不过一纸婚约,待你离开时,给我一纸休书,你便又是孑然一身了。断不会影响你今后生活的。”
说话间,那喜服少年青涩的美与当前黑袍戚施凌厉的美交相重叠,竟叫迟槿生出戚施也穿着喜服的错觉来。
“我们成过亲……”迟槿顿住,“我曾娶你吗?”
笑意再次爬上戚施眼角,“师兄想看吗?我将拜天地时的场景录了下来。”
迟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