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施休息功夫, 迟槿将一拇指粗细的竹筒系在红袖爪上,在它耳边说了句话便将它放了。
红袖飞走之后, 迟槿无所事事,视线在四处飘荡。看满地的花瓣, 看绵延无尽头的桃林,看被风吹散的流云……最后,他视线从远处收回, 看向旁边戚施。
一卷竹简静悄悄躺在戚施双腿之间, 一端压着戚施袖口。迟槿便将手伸过去拿起竹简, 想看看其中写得些什么, 眼角余光却瞥见戚施衣袖里露出一白色物什, 似乎是被竹简一端带出来的。
迟槿只瞥了一眼,正准备打开竹简看看其中写了些什么,动作忽然一顿,重又将视线放在那放白色物什上。
看形状, 那大约是一方手帕。
这本没有什么,不值得迟槿如此大惊小怪。但叫他在意的是,手帕露出的一角上,绣着一个‘槿’字。
他视线凝在那个‘槿’字之上,看了许久,久到几乎不认识那个字了。
这时,戚施忽然动了一下。
迟槿仿佛被抓包一样, 猛地将手中竹简放回原位, 刚刚好挡在戚施露出一截手帕的袖口。
戚施被这动作惊醒了。视线扫过被触动的竹简时, 隐秘的笑了笑,没叫迟槿发现。
“怎么了师兄?”他关切的问,“你脸色看起来很红?”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迟槿便觉他脸色烫的厉害,他忙用拳头抵住唇,假意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你生死符还在沧月手中……”
这番话刚一出口,迟槿便将方才的小插曲抛至脑后。
“无碍。”戚施不以为意,“生死符只能掌控生死。而世上恐再也没有比我更适合做秦轲的容器的人,所以在秦轲与定魂珠内养魂的九九八十一天时间内,他不会杀我。”
迟槿不赞同道:“但生死符却可叫他知晓你的位置。”
这便是他清醒之后却为立刻离开的原因,因为无论他们身在何处,沧月都能轻而易举感知到。
“沧月虽是狐王,但也无权在人世为所欲为。他此番屠镇之举多半会在修界引起骚乱,我已派红袖去寻玉安歌,将沧月在此之事告知,大约很快便有人前来处理此事。”
这本书中,妖界人界素来相安无事,各守各的领域互不干扰,并没有寻常小说中道士见妖就杀的情节。
但彼此相交,少不得会生出摩擦。为此,两界互有规定:妖伤人者,可为人界擒拿;人杀妖者,亦可为妖族斩杀。
沧月闹出那么大动静,必定会引来修者追杀。不但是为死去的千余无辜镇民讨还公道,同时也是为了修界的颜面。
总而言之,或早或晚,必诛沧月。
沧月身为狐王,不可能不晓得这一点。任凭他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抵抗整个修界。而他也不像是做事不经考虑之人,若仅仅是为了报沉塘之仇,未免太过残忍。
更叫迟槿费解的是,画地为死域一术实乃禁术,所需代价极大。沧月这一招下来,少说也要损耗千年寿命。难道他寿限长到可以不在乎这千年时光么?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
迟槿心说,也许那镇上之人并非沧月所杀。按他看过的小说和电视的套路,这种情况下,沧月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凶手。也许背后另有阴谋?
“或许此事另有隐情,但沧月的确是凶手不错。”戚施开口,打断了迟槿的沉思。
原来迟槿沉思之间,无意将‘难道此事另有隐情’这一句说出口了。他不由转头去看戚施,对方重复一遍,语气十分坚定地道:“凶手确为沧月。”
说话时,戚施从地上站起来,眯起双眼望着西天渐落的日光:“不必等玉安歌了。”他指一指西天方向,“有人来了。”
迟槿来至他身侧,果见西天方向,漫天红霞中,有一男一女迎面而来。
戚施欲携迟槿躲起来,却被迟槿躲开了。只见他收敛面上表情,问了戚施一个他意想不到的问题,“若有一日我背叛了你,你待如何?”
戚施没回话,只是抿唇望着他。
没等到回答,迟槿便自顾自道:“红袖并未去找玉安歌。”
从西天而来的人已经越来越近了,已经能辨出其面容了,竟是染墨和郑鸢。
戚施却未看他二人,幽深双眸紧紧盯着迟槿:“我不信。”
迟槿道:“事实容不得你不信。”
戚施嗤笑一声,不答反问:“师兄,你总装傻。”
“……何出此言?”
戚施看他一眼,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摊开来摆在掌心:“师兄看到这帕子时,想得什么?”
迟槿沉默。
“师兄发觉我身体对你起反应时,你想得又是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说谎。你分明记得。”戚施逼近迟槿一步,“再往前半年,石桥镇那日,我吻你时候,你想得又是什么?”
迟槿倒退一步,发觉身后就是桃树树干,退无可退。戚施便将他困在了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