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他的,可奈何这小子跑得太快了,就这么一眨眼功夫,人早就跑没了,只剩下她捏着凉冰冰的玻璃瓶子,目瞪口呆。
半晌,有雇员叫她:“姐啊,你没事儿吧?我刚才听了一耳朵,你不要老许家的东西呀?”
“不要。”唐婶儿回答得异常坚决,不过随后又道,“我是不要,我也可以保证学军他们都不要,可谁跟他说就一定是他的了?”
雇员有些不解,因为她是唐婶儿的娘家亲戚,对于老许家那些是是非非也都是有所耳闻的,想了想后,纳闷的问:“不然还能给谁?许家那老太婆也没几个孙子啊。”
“老四倒是有俩儿子,不过都没啥来往,再就是学军和建民了。”唐婶儿顿了顿,把手里的汽水一饮而尽,“这儿子跟孙子哪个亲?横竖建民没儿子传宗接代,那把房子和钱留给小儿子不是更好?别看我,我只是特别了解我那倒霉婆婆罢了。”
雇员瞬间放心了,她还以为唐婶儿疯了。
不过仔细一想,唐婶儿这话相当得有道理,毕竟许奶奶确实有很大概率会这么干。
事实证明,唐婶儿猜对了。
许建民回去后,就把唐婶儿这边的态度给摆明了,尽管当时许学军并不在场,也没有表态,可因为人人都知道他是孝子,一定会认同唐婶儿做出的决定,因此这事等于是完全没了转圜的余地。
据说,许奶奶大病一场,病得迷迷糊糊间,还不忘哭诉大儿媳妇太狠心,当真是老泪横流,看着叫人颇为不忍。
话是这么说的,可再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下去,许爷爷心疼老伴,日夜守在病榻前,左思右想还真叫他想出了个好法子来。
“我说老太婆,你也知道咱们大儿媳妇脾气有多犟,可再犟又怎么样呢?她跟咱们家老大当年感情多好啊,为了他,年纪轻轻就守寡,一辈子都没再嫁,任劳任怨的把学军那孩子拉拔长大,又攒钱给他娶妻生子……”
“你要这么想,她是记恨咱们,可她对咱们老大、对学军还有对浩浩他们小哥俩,那可都是掏心掏肺的。就算她不要咱们的钱,那学军也是咱们的孙子,浩浩哥俩也是咱们的曾孙子!”
“我想过了,她不要就算了,要记恨咱们也没法子,反正只要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咱们老俩口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老伴儿,别想那么多了……”
要不怎么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呢?哪怕唐婶儿自认为很了解她婆婆,可事实上,这世间能开解许奶奶的,还是只有许爷爷。
好一番开解后,许奶奶慢慢的好了起来。
这期间,许建民他妈也听了儿子的开解,觉得只要没了唐婶儿当拦路虎,许家的房子和钱就稳妥了,当下心里没了烦恼,很快也养好了身子。只不过,正因为没了压力,她也就没再顾得上许奶奶,因此这段时间里,真正照顾许奶奶的,除了许爷爷外,也就是老五媳妇了。
结果,等许奶奶的病彻底养好后,她又一次召开了家庭会议,表明自家二老以后由老五家赡养送终,而他俩的房子和钱也将有老五一家继承。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妈当即痛呼一声,一下子仰面撅了过去,不省人事。
兴许是因为太激动了,哪怕许建民立刻把他妈送到了医院,还是传来了坏消息。
许妈中风了。
倒不至于特别严重,却也是半边身子瘫了,医生倒是说好好静养还是有康复的可能性的,可因为许妈的情绪特别激动,加上许家父子真的不会照顾病人,一来二去,病情愈发严重,错过了最佳康复期后,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个事情,其他人当然也知道了,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也会有那等子闲人特地登门拜访告知的。
譬如唐婶儿,她就是被老熟客转述才知道的。
对于许奶奶的家产分配,唐婶儿毫无意见,稍后才知道的许学军和唐红玫也完全不在乎。
唐红玫道:“钱咱们可以自己挣,房子也可以自己买、自己盖,整天盯着老人家的东西算个什么样子?”
许学军也是这么想的,自打从机械厂辞职后,他花了近两个月时间学车,而后花钱买了一辆轻卡车,除了帮自家拉货外,偶尔也接外头的单子,生意好得不得了。
这也是正常的,谁叫整个县里也没几辆车子呢?就算有好了,也是政府机关的小车,像轻卡那是连市里都很少见的。
平常也许用不到车,可万一碰上搬家之类的大事,却是想找车都没地方找。
现在,许学军开了一辆回来,他又不用再上班了,等于全天候有空。刚开始,兴许知道的人不算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卤肉店的老熟客口口相传,没多久整个县里都知道了,但凡需要用车了,都会前来通知他。有时候还得提前预定,不然压根就接不完单子。
车子买了花了家里几乎近一半的积蓄,可仅仅一个半月之后,这钱就回来了。
许学军素来话不多,好在这年头的轻卡司机是个紧俏到不行的职业,压根就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