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走啊,石熊以后一定会完成大哥哥交给我的任务,再也不惹大哥哥生气了。”本来对着一堆宣纸张牙舞爪的石熊立马扮演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
“哈哈,老师要去一些地方和一些人讲讲道理。这个不怪熊熊”黄鹂低下头,帮石熊因为睡觉而弄散的辫子扎了起来。
“是那些夫子平时和我们讲的道理吗?”发问的是个叫张黑黑的孩子,他是张白白的同胞弟弟,受自己兄长的影响,张黑黑平时也是个颇为勤恳的学生,只是年纪太小,总是不如他兄长那般老成。
“是的,”黄鹂正颇为仔细的用双手中替石熊收拾辫子,
“他们不听夫子的道理,夫子可得使劲的揍他们。”这次说话的是李大远,比石熊还调皮。只可惜不如石熊壮,每次都被一个小姑娘按在地上摩擦,也是难得他时常悲愤的感慨“既生瑜何生亮哟?”
“大哥哥长的那么瘦,怎么打的赢别人,净瞎说。”石熊对李大远扬了扬拳头,又担忧的回过头来对正帮她收拾头发的黄鹂说“大哥哥,你千万别听他的,咋们读书人和别人动什么手啊。”
黄鹂好看的笑了笑,“对对,不动手,只讲道理。”大哥哥笑道好看,温柔时也好看,生气时也好看。想到以后好看的,愿意和他们这群孩子讲道理的大哥哥被那些坏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石虎越是舍不得大哥哥走了。竟然回过头来,抱着大哥哥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流的黄鹂满胸都是。
“那别人可未必和我们一样听道理哟,夫子啊,我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别去讲道理了。”李大远用比张白白还要老成的语气劝阻着这个迂腐夫子。
石熊哭的很是厉害,其余的孩子们也不好受。张白白,张黑黑两兄弟只能手握拳头,忍着让自己别哭。因为他们记得书上的“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自家夫子以身作则,去弘毅,自己当学生的劝阻夫子是不合规矩的,但是他们此刻难道又会比石熊好过多少呢?
“别哭了,为师我脖子快散架了。”黄鹂轻轻地拍了怕石熊的后背,石熊想到自己也是不轻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绕在大哥哥脖子上的双手,从黄鹂双腿上下到了地上。
“人长大了之后,读书人都会有自己的字,老师这些年来只有酒馆卖酒水钱,积攒下来的几个银子,送你们银子也不太合适。”黄鹂此刻笔直端庄的坐在椅子上,两侧的双手交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严肃。只是脸上的温和之色怕是永远也去不掉了。
“嘿嘿,银子好啊,我们就爱银子。”又是张大远。
“是你,不是我们。”张黑黑实在有些受不了张大远的接话行径。
黄鹂起身摸了摸张大远的头,又摸了张黑黑的头。才又说道“老师就送你们字吧,你们弱冠礼物之后便可用了,”
黄鹂随手拾起一块置放在桌子上的焦木炭,取出五块黄纸分别写道
“百花,子非,子墨,提落,杯容”
想到分发给他们的武功心法,黄鹂难得有点自己特有的恶趣味。
青莲剑歌百花石熊
太极拳意子非张白白
明王雷法子墨张黑黑
百乐心经提落张大远
镇魂经杯容小哑巴
以后的江湖上又多了五个讲道理的年轻人终归是好事。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远不是孩子们第一次不如意,理所当然的也不是孩子们的最后一次不如意。但这是孩子们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不如意”。
黄鹂抬头看了看天色,仍旧灰蒙蒙,只是不久前的稀稀阵雨让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他最后交代了一下平时功课的情况,便把孩子们从后门送了出去。
李大远是从小门了走出,迅速而利落,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去。直到远去之后,才扬起手臂摆了摆,示意夫子再见。
张白白一如既往的向夫子执完学生礼,并认真询问了以后功课的各方面细节之后,才离去。张黑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对李大远的没有人情味而愤愤不平。他和他兄长张白白一同离去了。两个孩子谁也没有如以往一样互相讲着玩笑话,沉默的走着路,步子不如李大远迈的大,但是稳当,落在地上的脚印门列成线。
最后留在门口的只有石熊和小哑巴了。
石熊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别人看不到的小脸上鼻子和眼睛已经皱成了一团,眼泪和鼻涕一起向着下巴流去,在上嘴唇上合流,滴答滴答而下。
小哑巴从头到尾便没说过什么,当然,他也说不了话。神情严肃,孤高,和他刚流浪乞讨到十字坡时一样。
黄鹂首先认真看了一眼小哑巴,再一次抬头看了看天色,最后叹息了一声,挪步到石熊面前,蹲了下来,用自己干净的袖子帮孩子把脸擦干净了些。
说道“老师明天辰时驱车走,你可以来给老师送送行,何如?”看着石熊的脑袋摇动的像个拨浪鼓一样,又笑着补充道“功课完不成也没事,字写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