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春儿!春儿啊!你不能死啊!”突然有个少妇嚎啕大哭,只见他手里抱着个六七岁的孩童,那个孩童身子已经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众人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这些饥民早已见惯了这种生死。谁也无法怜悯谁,说不定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
李浩然大惊,他快步抢上。他一搭那孩童的脉搏,早已没了心跳。
“啊!”李浩然仰天长啸,嘶声悲壮:“老天爷!为什么!”
众人都被他的一声大喝给镇住了,看得出这个县令确实也是无奈。
李浩然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大哭起来,琅琊县已成地狱。
人们不再喊着打死县令,不再喊他狗官。因为李浩然抱着那个孩子走到了衙门门口台前。
他手里抱着那个饿死的孩子,他是那样的幼小。孩子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这个幼小的年纪不该承受这种地狱般的煎熬。
泪水滴在了孩子苍白的脸上,李浩然为自己感到深深地自责,他觉得是自己的无能害死了这些无辜的灾民。
李浩然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不再无助和绝望。而是显得冰冷与愤怒。
“本官带你们找粮!本官带你们活下去!”
‘呼啦’一声,一众灾民纷纷跪地大哭,灾民用仅有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路阿三和高二心中却是惊慌无比,他们清楚的知道,县令手里并没有哪怕是一粒粮食。那他如何带这无数灾民百姓去找粮?
“大人,咱们去哪儿弄粮食去?”路阿三忍不住问道。
李浩然没有回答,他还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众灾民呆呆的看着他,李浩然抱着孩子的尸体一步步的往前走着,灾民纷纷让开路。
这个孩子就被安葬在了衙门口,李浩然亲手埋葬了他。这是对这个朝廷的一种讽刺,对这个时代的呐喊。
张员外的家被撞开了,灾民们冲了进去。他们奔着库里的粮食,粮食却并没有张员外说的只有十几袋,仅仅够他们吃一个月的。
实际上张员外家里的粮食足足还有近百石,这就是奸商们的嘴脸。
灾民们欢呼着,他们终于不会饿死了,但这点粮食也仅够这数万灾民吃几日的。
张员外的脸都白了,他愤怒的看着李浩然,几欲晕去:“你,你。我要到州衙告你去!”
是啊,张员外并没有错。那些粮食是他自己的,况且人家也施过粥,也救济过灾民。谁也不是圣人,不可能将自己的家业全部施舍出去。
李浩然深深一揖:“张员外,本官若不这么做,这些百姓必死无疑。这些粮食就当是朝廷借你的,他日朝廷自会还你。”
说着李浩然寄过来一张借条,借条是以衙门的名义写的。至于将来会不会生效,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员外心中恼怒,他想杀了李浩然都难以解恨。可现在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民们将他家的粮食一袋袋的抗了出去。
李浩然确实也给张员外家留了粮食,仅仅两袋米,也就是如张员外所说,他家粮食仅够吃一个月的。
李浩然带着灾民们一路打劫,整个琅琊县,十几户的大户人家都被洗劫了。
可粮食依然不够,这点粮食对于源源不断涌进琅琊县的灾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琅琊县每天都会成车成车的将死去的灾民拉到城外埋葬,因为尸体存放久了容易引发瘟疫。
灾荒伴随着的往往都是瘟疫,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李浩然也取得了灾民们的信任,他现在成了灾民们心中的神,琅琊县的活菩萨。
海州的赈灾粮食终于到了,但是知州韩铁心却迟迟不肯发粮,理由是海州灾民尚无饿死。
而受灾最严重的琅琊县赈灾粮食也是依旧迟迟未发下来,海州知州承诺的三日后粮食到达也杳无音信。四万石粮食,从汴京出发,到了琅琊县连一粒米都没见。
李浩然怒了,他在衙门内拍着桌子:“韩铁心罪不容诛!琅琊县已经人吃人啦,他还敢压着粮食不肯发,他想干什么!”
抢了十几个大户人家的粮食,衙门里的差役们又回来了,回来继续当他们的差事。李浩然与其说是个县令,现在倒不如说他是个土匪更贴切些。
“大人,城外的灾民正源源不绝的涌进来,咱们的粮食也仅仅够灾民两日的。两日后该作何打算?怕到时候整个琅琊县再也找不出一粒米了。”高二跟着说道。
李浩然一拍桌子:“带着灾民,去海州!抢粮!”
高二大惊失色,他劝道:“这是谋反啊,大人,咱们去海州抢粮,朝廷定会以谋反罪剿我们的。”
李浩然冷笑一声:“没有粮食,这帮灾民早晚会反。还不如打着本官的旗号去抢他娘的!”
琅琊县县衙外,李浩然撸起袖子高呼:“乡亲们!海州知州不肯下拨粮食给咱们,咱们是在这等着饿死还是去抢他们的粮食?!”
群众的热情是需要扇呼的,对灾民来说尤其是吃的方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