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杀伐不是为了最后的统御,那将毫无意义——圣亚嘉利·汉森奥古在元历1840年率领部下开拓佣兵帝国,被无数人奉为神祇时说了这句话。
……
元历1858年十一月冬,玛雅帝国边境线上的威尔里村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而且一下便是三天三夜。
这比艾米威廉·洛克的十八岁生日都提前了一天,以至于洛克以为那白装素裹,皎洁无暇的一切是上帝刻意为他的成人礼所做的铺垫。
第二天的生日时,他还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母亲为他盖上厚厚的被褥,他还双手合十抵在额前感激着上帝为他精心装扮的一切。
然后,梦醒了。
如果无限深远永无止境的黑暗便是死亡,那呼吸尚在视觉尚存的万念俱灰又是什么。
洛克的苏醒源于大雪止息时掀起的刺骨寒风,这让他很错愕——毕竟他的屋子里点着炉火,他应该感受不到寒冷才对。
除此之外他的鼻尖还盘旋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若非这寒风的中和,恐怕这股味道会非常的刺鼻。
眼皮的分离让他宛如切割了一个世界般看到了温煦的光亮,只是他很快就发现光线受到了阻挡,在他身前不远处似乎站着几个庞然大物。
他猛然惊醒,本能的恐慌让他在瞬间张望下发现自己竟身处屋外的冰天雪地之中。
尚未来得及疑惑,他已是看到了躺在自己一侧的母亲——凌乱的长发和苍白的面容让她看起来毫无生机可言。
啊~他有些木讷地张嘴,率先在心底撕心裂肺地咆哮,嘴上却发不出声音。
瞳孔剧烈收缩,又剧烈扩张,接着骤然休止。这个瞬间就仿佛是死亡的征兆一般。
若非眼角一行泪水似惊吓般被颤抖的身体排出体外,他甚至会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视线开始受到模糊,但那被染红的雪地,崩塌的房屋,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的村民却是在视线被模糊前就已不可撼动般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些许的抽搐和空白后洛克才又想起了躺在他一侧的母亲。“啊,啊~”他就像牙牙学语似得一边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喊,一边拨推着他的母亲。
被抽空了意识般的灵魂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温柔地对他说:“要活下去。”那是残留的记忆还是突兀的臆想,没人能给他答案。
冰冷的寒风还在肆意卷席着这个村落,恶臭的血腥味莫名变得浓厚了起来,结合着仿似悲泣般的凌厉风啸让这一切显得无比死寂和诡异。
“混蛋!”
突然,洛克像是发了疯般起身,随即怒吼着将红肿的眼球对向了屹立在不远处的几个人影。
他们遮挡住了本该温暖洛克的阳光,拖长的影子让他们看起来更加庞大。
对于洛克的叫骂,他们没有任何的回应。唯有他们身上披着的那几件黑色斗篷在寒风中似是不屑的瑟瑟作响。
双方的僵持只持续了一个呼吸,接着洛克便咬牙切齿地爆冲了过去。深厚的积雪减缓了他的速度却未能拖住他愤怒的脚步。
“去死吧,去死吧混蛋!”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挥着在寒风中勉强握起的通红拳头,在留下一行深邃的脚印后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嘭!”但在一声轻微的脆响中,他的冲刺受到了阻隔或者说,是反弹。他确定自己还没有撞到这些人身上,但一股莫名的力量就像柔软的墙壁一样尽管没有伤害到他,却也将他的伤害化为了乌有。
被弹落在地的洛克抽泣着继续起身,继续咆哮。直至他看到其中一人手里握着的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刀时,其才倏然一怔。
本能的恐惧让他止住了脚步,慌错的同时他狠狠扫视了一眼这几个庞然大物。他们一共七人,除了最右边的一人拖着一把修长的尖刀外,其余六人都完整的隐匿在了一件黑色斗篷之中。
洛克能看到的就是他们并不匀称的个头以及那一把正被缓缓收入刀鞘的长刀。
“呲呲呲~”这种刺耳的声音远比普通金属摩擦时还要来得尖锐,那仿佛渗透着一种岁月的沧桑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原本开始干涩的眼眶再度湿润,声音被肆虐的寒风吹散显得虚弱无力,“还我的母亲,还我的家!”他已无力叫喊,绝望剥夺了他残存的力量并让他一把跪地似屈服在了不公的命运面前。
“嗷~”一只雪狼忽然出现并于一声怒吼中冲向了那七人。洛克祈祷着这只雪狼能把这七人生吞活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么残忍的想法。
然而这只雪狼很快就辜负了他的期望。它在跳跃的瞬间被拦腰斩断,那爆裂的画面让洛克不敢直视的同时不禁隐隐作呕。
斩杀这只雪狼的并不是那个已经收起了长刀的人,而是另一个。但洛克并没有看到他使用武器,他只是挥了挥手。
这不是神明才该有的力量吗?洛克这样想着,为什么这种力量会被如此邪恶的人驱使。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他甚至失去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