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越道道治大人府邸。
韩唤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赞道:“茶不错。”
叶开泰道:“和每年都让人给你送去的茶一样。”
韩唤枝道:“所以可以多送一些。”
叶开泰瞥了他一眼:“这似乎不像是你说的话,上次青松道长路过的时候和我谈起你,说你现在与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你进廷尉府之后便不苟言笑,他说现在好多了,看来果然是。”
韩唤枝道:“不苟言笑的那个,是你。”
叶开泰道:“谁还不是装的?”
韩唤枝道:“是啊......装的很辛苦,那时候我们在云霄城王府里的哪有一个正经的,后来各自从政,你和我都一样,把脸板起来的时间足够长了,长到我们自己都以为那才是我们本来的面容,我南下之前陛下吩咐我说,见了叶开泰告诉他一声,一心都扑在公务上自然好,可也要注意休息,多笑笑。”
叶开泰问:“陛下真是这么说的?”
韩唤枝没理他,捏了一块点心:“正餐什么时候好?”
叶开泰道:“你们廷尉府已经穷的出公差都舍不得吃饭了?连你个都廷尉都这样,你手下的人日子过的更苦才对。”
韩唤枝道:“我们廷尉府一点也不穷,路上吃住都不错,可到了你的地盘不蹭你的难道还要我自己花钱?”
叶开泰:“理直气壮的不要脸了?”
韩唤枝想了想,理直气壮的不要脸那是沈冷的事,我只是偶尔。
“大哥。”
韩唤枝看向叶开泰:“先说正事,长途县县令李洪奎你了解吗?”
“有印象。”
叶开泰道:“他是前年才从湖见道调入这边任职的,陛下设平越道之后地方官员不够用,我三次上书朝廷,户部从湖见道息东道和西蜀道调了一些官员过来,李洪奎是天成十六年的进士,后拜入沐昭桐门下,这个人能力不错,调入平越道之后连续两年都有些作为。”
韩唤枝:“长途县是桑麻大县,江南织造府每年都会派人到这边来采购大量的原材,账目都清楚吗?”
叶开泰微微皱眉:“你不是来查沐昭桐的吗?怎么突然对这个李洪奎感兴趣了,长途县的账目没有问题,如果有的话我肯定知道,江南织造府在长途县有一个常驻的官员,每年江南织造府都会带着江南道那边大量的商人到长途县采购原材,流水的银子每年都有几十万两,去年更是达到了百万两,一个县,能有这样的收入着实不少了,何况只是桑麻一项。”
韩唤枝道:“沐昭桐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人送到长途县。”
“谁?”
“甄轩辕的妻子。”
叶开泰思考了一下:“甄轩辕?”
他一直都不在长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甄轩辕是谁:“沐昭桐把甄轩辕的妻子送到了长途县,所以你怀疑李洪奎和沐昭桐现在依然有联系,那你问江南织造府是有什么想法?”
“沐昭桐的钱来自何处?”
韩唤枝道:“我现在不得不怀疑,江南织造府里每年都会有大量不明的银子转移出去。”
叶开泰起身,在屋子里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如果你的推测是真的,那么他们走账的方式也只能是一种......江南织造府每年都组织大量商人到长途县来,以采购桑麻为借口,将银子送到长途县,因为长途县的桑麻品质好,所以比寻常原材价格贵一成左右......”
叶开泰转身出了书房吩咐了一声:“把往年长途县与江南织造府采购账目拿过来。”
不多时,两个手下抬着一口箱子跑到书房外边,叶开泰摆了摆手,一只手拎着箱子进了书房,打开箱子的时候看了韩唤枝一眼:“你说你也是,查沐昭桐就查沐昭桐,好端端的想到江南织造府干嘛?你应该很清楚这案子一旦确凿,江南织造府上千名官员都可能被牵连,那是大案。”
韩唤枝叹道:“我是干这个的。”
从甄轩辕的妻子联想到李洪奎和沐昭桐有关,然后又因为长途县联想到了江南织造府,再把这些线索连接起来,韩唤枝就不得不怀疑江南织造府里有人把大量银子转移出去,而这正是沐昭桐拉拢人心所需银子的来源之一,大宁江南织造府每年经手的银子数目大到能把普通人吓得瞠目结舌,从这么庞大的流水银子之中只要抽离出来一成,哪怕是半成,那数目就大的惊人了。
“似乎是有些问题。”
叶开泰道:“李洪奎来之前,长途县卖给江南织造府的原材比市面上普通原材贵一成,而李洪奎到了之后的两年,原材卖到了比普通原材贵两成的价格......价格浮动这么大除非是出现了天灾。”
他看向韩唤枝:“可是平越道这边已经风调雨顺好几年,没有过什么大灾。”
韩唤枝叹道:“怪不得他能卖到百万两银子,这还是明面上的账......贵出来两成,那就是二十万两银子,这还只是长途县一地,二十万两银子啊。”
叶开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