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文汇街五号院,牛顺一家三口惨死,看热闹的人把小院围得水泄不通。程志飞仔细勘察现场,死者伤口在脖颈,伤口极细,但伤口创面有弧度,明显不同于之前所谓“鬼影杀人”的命案。他又重点查看牛顺的尸体,见他头顶、手臂还有多处旧伤。再看看屋内被翻动散了一地的物品,程志飞心里顿时明白,这绝对不是之前的所谓的“鬼影杀手”所为,而是另有其人,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程志飞走出屋子,见盛兴班一伙人正假模假样的抹眼泪,他走到霍天宝面前,拱手施礼,“霍帮主,节哀顺便吧。问你件事,还望如实相告。”
“局长,您说。”霍天宝说着话眼睛乱转,不停打量着程志飞。
“刚才我查看尸体,牛顺的头顶、手臂有几处旧伤,你们可知道从何而来?”
“这……”霍天宝略有迟疑,遂转头招招手,“黑虎,你给程局长说说,顺子那伤的事。”
“程爷,在下有礼了。”黑虎抱拳施礼,压低声音说,“半个月前,为了搞几支手枪,牛顺夜盗三和商社,我带几个人在外接应。以牛顺的本事,本应该不会出事,头一趟回来,带回几只长枪和一匹绸缎。等他再回去,正好看见日本娘们和一个男人在洗澡。那小子没出息,趴在屋顶看得笑出声来,结果就栽了,让人逮个正着,一顿暴打。后……后来……”黑虎吞吞吐吐不敢往下说。
见黑虎结结巴巴的样子,霍天宝一把拉开它,说道,“黑虎,你闪开,后来的事我说。三和商社的三和贞子把牛顺送回我们盛兴帮。”他边说边扶着腰里别的枪,“那日本娘们,想和我们交个朋友,枪就当见面礼,把那匹绸缎要回去了。”霍天宝得意洋洋地点了根烟,“其实,也不是什么绸缎,是一卷画满线的废纸而已,日本人还当做宝贝。不过程局长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和日本人交朋友。”
程志飞看他这幅模样,非常反感,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死者牛顺夜盗三和商社栽了被活捉,但两家不打不相识,三和贞子放人、送枪,“盛兴帮”还物。妖媚的三和贞子的确不简单,事事都有的她掺和。
“霍帮主,案情也听明白了,我们尽快破案,这现场先留几日,以备我们复查,告辞了。”程志飞一挥手,“大勇,你留下几个人继续查访,其他人撤。”程局长来得快。走的也急,霍天宝一脸的诧异,只好抱拳相送。
“骆队长,你说说,有什么线索?”
“局长,我认为有两条有线索。”
“好,你说说。”
“一是三和商社倒卖军火被人发现,三和贞子杀人灭口;二是盛兴帮觉得牛顺栽了跟头、折了面子,清理门户,杀人灭口。”
“好,讲得好。那杀人手法你怎么想?”听完骆大勇的两条侦缉线索,程志飞十分高兴,这小子粗中带细进步很快。
“局长,刚才您一直在仔细看伤口,您应该看出情况来了,关键之处,还是您讲讲。”骆大勇面露难色,摸摸脑袋不知怎么说。
“牛顺一家三口的致命伤,伤口极细,出血少,一击致命。”程志飞望着车窗外,点上根烟,“但仔细一看,伤口明显有弧度,劲后有血印。这伤口和之前所谓‘鬼影杀手’的杀人手法相近,但明显只是模仿,不是一种武器。他们一家人是被锁龙丝所杀。”
“锁龙丝?”骆大勇疑惑不解。
“嗯,锁龙丝原是西域邪门武器,清初传入中原,专门用于暗杀。”程志飞比划着,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锁龙丝是一根极细的钢丝,柔软锋利,往往出其不意、一击致命。”车上众人听了都下意识的摸摸脖子。
“局长,您厉害。”骆大勇竖起大拇指,众人附和着,“局长您是武林高手,得空也教教属下。”
“惭愧,我也是听我师父讲的。”
“您师父?他老人家是……”
“不说这个了。”程志飞打断骆大勇的话,“你派几个得力的人,盯住盛兴帮和三和商社,看他们都有什么动静?”
“明白,明白。”轿车进入警察局大院。
突然,门房内有个身影十分熟悉,程志飞摇下车窗,越看越觉得亲切。车刚停稳,那人从门房快步走到车前。程志飞一阵惊喜,来人正是留学日本的三弟志宇,于是急忙开门下车,紧走几步。
“志宇、志宇。”程志飞满面笑容、惊喜万分。
“哥,哥是我,我是志宇。”程志飞捶了他一拳,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可想死哥哥啦。”
“各位,这是我三弟程志宇。”程志飞说完,转头拉上他,“走,这些年你留学日本受苦了。”
“哥,不苦。日本各方面生活都很好。”程志宇边说边撇撇嘴,“可比国内强太多了。”
“是吗?哥也没去过,就知道在国内好,土生土长生活习惯了。”程志飞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倒水,“有六年了吧,让哥哥好好看看,长成大小伙子啦”程志飞盯着他看了很久,西服礼貌、白手套,皮鞋锃亮,这身打扮俨然就是一个洋人,“你什么时间到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