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叫“杨轩。”
年纪不大,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从身上的穿着来看,应该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但从他的样貌上来看,肯定也不会是那种品学兼优的三好生,甚至还带有一点痞气。
当搜救队发现他的时候,是在一所岌岌可危的建筑楼里,那里应该是个临时组建的小型避难所,只是所有搜救人员都不明白那里曾发生了什么,完完全全就是被一阵极其炸裂耳膜的爆炸声吸引过去的。
搜救人员一边唏嘘,不忍目睹自己同胞落得这般下场;一边仍不甘放弃,去搜救那些希望渺茫的生还者。
不过好在老天睁眼,位于最角落的地方发现了两名幸存者,一男一女,均是孩子模样。男孩正是杨轩,而女孩的身份还尚不明确,他们都不同程度受了重伤,生命危在旦夕,必须赶紧采取治疗。
时间紧,任务重。搜寻队很快返回到了一个名为“三十二号避难所”的地方,对这俩人进行最后的治疗。
目前的状况是,男孩基本脱离生命危险,虽说他的后背上被某种钝器凿开了四个血洞,用手电光打进去,甚至都能看到骨头,这种情况下,如若换做一般人估计早都翘辫子了,可是,这个男孩的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愣是从鬼门关溜哒了一圈,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了。这对所有搜救人员以及医护人员来说,实为一件幸事,特别是在这种时期。
但可惜的是,那个女孩就没这么好运了,她的脉搏和心跳频率间隔太长,随时有断气的可能性。在场的医护人员猜测,这女孩之所以还能垂死挣扎的活着,很有可能是心中的一缕执念,只要那东西不消散,治疗这方面就有足够的时间。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输了也就意味着死了。
杨轩睁眼之后,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这间毫无装饰可言的矮房里,只有顶上那盏吊灯格外夺目,杨轩下意识的用手当在眼前,很显然,他习惯了暗无天日的地方。
矮房内,一共有三名医护人员,他们忙前忙后了一阵子,随后拆掉杨轩身上的仪器,交代了几句话,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名女护士。
她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拿出一根橡胶肠子勒住杨轩的臂膀,又用酒精棉擦拭了几下,只等血管显露出来,熟练的把一根细长细长的针管子插进杨轩的血管里,将那些蓝色液体一滴不剩的注射进去。这一系列动作中,杨轩始终一言不发,好似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药物注射完毕,女护士正收拾铁盒子,杨轩将目光转向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用着低沉而又沙哑的嗓音说道。
“桉。。。桉桉。。。”
女护士听到说话声,很诧异的转过头,看着病床上的男孩,眼睛微闭,温柔的慰问道:“你醒了。”
杨轩没有理睬,只重复着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从语气中可以听出来,那个人对他来说好像非常重要。
女护士也没有生气或者感到不爽,笑容依旧不减,她想这个叫桉桉的人应许就是幸存者里的女孩,因为当时发现他俩的时候,男生正用自己干瘦的身板挡在女孩面前,承受这即将到来的猛烈爆炸,而男生后背上的血洞也十有八九是爆炸的冲击波造成的。
女护士看着杨轩,凭借她从医好几年的经验,很快就判断出他现在应该是“病理综合征。”这种症状表现在一个人大病初愈,但大脑思绪还没有回复正常,导致身体机能不协调,嘴里也只能发出几个熟悉的词汇,而病人本身是无法察觉的。
就这样,杨轩反复念叨了好几分钟,突然间,他曝瞪双目,身体发颤,死死的握着拳头,手臂上的血管纷纷凸起,血液从还未愈合的针眼里射了出来!
女护士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按住杨轩,口中不停地喊他放松,切勿急火攻心!
但女人终归是女人,怎么也掰扯不过一个男人,杨轩只一抬手,就把她豁爬到地上,搁置床边的铁架子也被撞倒了。
杨轩一把扯掉身上剩余的管子,赤脚就往门外奔去,同时还发疯一样的叫喊道:“桉桉!桉桉!你在哪里?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
女护士使劲摇了摇脑袋,用手扶着太阳穴,很快从眩晕中挣扎出来,对着门口的方向有气无力的喊道:“李医生!张大夫!64床的病人失去控制,这样下去会闯出乱子的!”
矮房出来,外面的走廊七拐八折,而且还都一个样子,像极了隧道迷宫,杨轩很快就晕头转向了。
但着急上火的他、迫不及待想见到桉桉的他,只能对准一面水泥墙挥拳猛砸,没几下就见血了,墙壁上的水泥也脱落了一小块,露出里边的灰色混凝土,结实无比。
杨轩只一眼,就绝望的哭出声来,软弱,无助,渺小,悲惨,在他的眼泪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时,四五个身披白大褂的男医生慌忙赶来,看着墙角抱头痛哭的杨轩,耐心的解释道:“这位病人,您大病初愈还需调节,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可是会死人的!还有,您的心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能理解,还望你领养身体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