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扬人在蛮族,这对于交战的双方并不是秘密。草原各族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大祭司,天空中奇诡的星象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目光。
夜空中两颗大星,蓝色的星星在向外喷吐着锐利的光芒,似乎带着刺目的尖角;另一颗大星则喧张着红色的愤怒气息,如同火山口上萦绕的云雾。它们遥遥而对,仿佛两颗相互怒视的毒眼。
它们的光芒正盛,那是贪狼的骄傲以及郁非的愤怒。然而,所有人第一眼只会被高居星耀的破军所震憾!
…
“吕贵觥年轻急躁,比西路青阳大军行程提前了数日到达北荒,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铁狼王大声道:“我铁狼王不杀则已,要杀就杀青阳人的王。”
军议已定:在瀛棘大营布下疑兵,引诱青阳精锐来攻,铁狼王却率大军从狼道绕到他们侧面。一旦青阳进攻露出破绽,那时候瀛荆就猛扑其咽喉。
青阳人用兵,历来以各部杂兵先上,青阳本部兵马总要等上几合。铁狼王想要击溃青阳本阵精锐,就要等青阳的阵脚前移…而一切的关键就在于:两军接战后,谁能死守住瀛棘大营。
大帐中一片沉寂,这是死亡的令箭。
“我,赤蛮必将死守不退。”来人掀开了军议大帐,一股惊人的气魄扑面而来。这一股气息瀛荆人并不陌生,那是独属于天驱宗主姬扬的威势。
隐隐明白了些什么,铁狼王再不犹疑:“好,赤蛮本部便交给你了!”
瀛台白的愤怒如同冬日里燃烧起的火花,稍一撩拨就变成燎原大火“防守大营这事别和我抢。”
赤蛮不言不语,只是狠狠跺向了大地。被寒冷尘封的冻土,笔直的裂开一道粗大的缝隙,这是何等惊人的力量。
“我留下!”无视在场所有人的困惑与不解,瀛台寂冷静地分析:“我我的白狼营打不了野战,留下来再合适不过了。”
所有人都知道瀛台寂说的是对的,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大家心里明白,:要引青阳人攻瀛棘大营,瀛台寂站在那儿就是最好的诱饵。
铁狼王终究有了决意“北荒上没有更危险和更安全的地方之分,就这样吧,赤蛮,你跟了大君多年,带三百豹韬卫留下护卫大君。传令其余各营造饭,夜半就出发,多言者军法从事!”
瀛棘大营前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瀛台白亲自带人指导挖设阻挡骑兵前行的沟壑,那些沟壑挖得很浅,如同弯弯曲曲的蛇爬过的痕迹,挖沟的人一离开,蛇一样盘曲的坑道就被草遮盖住了。只要在沟底都插上尖头木桩,骑兵一冲,就会发现这些沟渠的可怕之处。
这是独属于兄弟间的对话:“老六,说实话吧,你为什么留下?”
瀛台寂道:“我是大君,我至少可以选择死在自己的大营里。”
瀛台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
青阳的大军相继越过大望山口,将浩荡的烟尘甩上半空。从瀛棘大营看过去,灰色的烟幕一直悬挂在天空中,直到天黑也没有散开。实际上青阳人即便是急行军过来,到瀛棘大营也还有日半的路程。
但那一夜瀛棘人都没有睡觉,都在仰着头等待天亮。瀛台寂也不例外,星辰如此灿烂,少年莫名地就想前往天驱宗主姬扬的山巅。
“我来了!”
姬扬知道少年为何而来,姬扬在等着后续。
“可不可以让我的族人…”
瀛台寂后面的话被姬扬无情地打断:“吾之意志,非绝顶武者不可承担,意志稍弱一点的当场死亡。”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好傻,但现在这个时候瀛台寂表现得才像一个孩子:“姬扬大人,您明天可以帮我们嘛。”
姬扬这样说道:“吾会保证你是最后一个死去。”
昨夜还是星辰灿烂,凌晨时分却是雾气四合。渐渐浓厚起来的白雾,慢慢地布满在整片平原上了。这雾气并不是凭白而生,一切皆源自于瀛荆部大合萨作了一个梦,阴羽原就在他的睡梦里沉入浓雾中。
姬扬的目光并不会因为秘术而遮蔽,只是随吩咐一声道:“不要让那个孩子死了。”阴影中自然有人离开,去执行姬扬的意志。
营地外雾气已然弥漫起来了,只能依稀见到数百步外的人影,不见山也不见树,只从浓厚的雾气里传来阵阵沉闷的鼓声和号角声。
瀛台白的武威卫静悄悄地离去,消失在雾气里。瀛台白已然掩藏在双鱼丘的后面,等着青阳前驱的接近:人数极多,比他们所预料到的还要庞大。
六部骑兵在大雾里不见头尾,领先的是仟阳的两部骑兵,侧翼是澜马的轻骑,朔北的骑射兵作为后军,另有十二部轻骑保护左翼,东西两侧只派出了极少的斥候,大雾遮天,这种鬼天气,成队的骑兵撒出去,只怕什么也看不到。
瀛台白抽出一支响箭:“上马,听我号令。”一千名武威卫轻悄悄地跃上了马背,抽出了武器。
一支羽箭带着呼哨横穿过视野,走在头前的一名头盔上插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