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崇晚上回到城里,已经是万家灯火,马车几乎是在六百下闭门鼓结束的同时,驶进了杨府。王君愕迎上来:“家主,今来了五张帖子,卫玄大将军约你明一早在右侯卫府商议军情;于钦焘是明中午在丰乐楼,崔家主请你下午去崔家园赏花,柳謇之约你晚上在玉镜坊见面,虞世南约你晚上到平康坊潇湘院。” 杨崇顺口问道:“柳謇之是什么人?” 王君愕答道:“柳威明的父亲,齐王杨暕府中长史。元德太子死后,朝野注望,都认为齐王当立,圣子遣吏部尚书牛弘、内史令杨约、左卫大将军宇文述三位重臣去齐王府宣旨,任命柳謇之长史,把柳謇之比作另一个王韶王子相。” 杨崇一头黑线,王韶王子相他同样不知道是谁;好在王君愕改变了话题:“替卫玄送帖子的是长孙无乃,他传达卫玄的话,你今出了趟城,就明身体好了,这阵子樊子盖逮谁咬谁,酒坊茶坊的事你最好早作决断,能搬就开始搬吧。至于什么军情,他反倒一句话都没。” 杨崇无所谓地:“我就是一个礼部散官,军情不过是玩笑一句。” 王君愕嗯了一句,心里却在不平,多少次就是这种商量,让老师裴矩束手无策,坠入陷阱中,使自己鬼神差事地跑到杨崇家来做长随;杨崇漫步走进账房,姜菲和苗允正在算账,抬头看见杨崇,姜菲得意地:“今公孙蕙兰来,又定了一批豆腐乳,我都担心百匠庄坊里的货跟不上。” 苗允无言地摇摇头,姜菲多好的一个姑娘,硬是在杨崇的影响下,朝着钱迷的方向发展;杨崇开心地笑道:“这是好事,明你和周茹的生意越来越好。” 姜菲嗯了一声,含笑:“下午元家送来一千贯,等你拿主意,你准备和元家做什么生意?” 苗允突然放下账本,一拍脑门:“人上了年纪,这忘性就是大,仓库里还有两件东西没点数,我去看看。” 苗允完就匆匆走了,跟着杨崇进来的王君愕后退一步,该去查杨孝实兄弟的作业,眨眼间溜得不见踪影。杨崇心地关上房门,走进姜菲,嬉皮笑脸地:“上次我不是回来就跟你汇报了吗,元敏想让元袭人跟着你做生意,我真没别的心思。” 姜菲很享受杨崇的低姿态,大隋男子为上,不要荣华富贵中人,就是升斗民也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纳妾更是司空见怪。杨崇能婚前让自己有一份产业,后来拒绝了焦俊出面的亲,已经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异类,就连姜夺都暗中劝姜菲,杨崇不容易,有些事能让的该让让;姜菲狡黠地笑道:“爷,千万别这样,传出去还让不让女子活了。元家和周家,我可惹不起。” 杨崇见姜菲纯粹是开玩笑,顿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看看姜菲和苗允笔算的草稿:“庞焕他们正在核对算盘的算法,明后庞焕会过来教你们,到时候你们就方便了。” 姜菲点点头问:“元袭人的事怎么办?” 杨崇胸有成竹地:“我早计划好了,你跟我来。” 两人到了书房,杨崇打开三连锁,从暗格中拿出穿越时带来的钱包,递给姜菲;姜菲接过去随即动容,这个包虽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但是做得太精致了,就是玉海斋和金马堂卖的皮货也远远不如,尤其是一排金色的铜齿,平生从未见过。杨崇把拉链拉开又合上,胸有成竹地:“就做皮包,专门给女人用的,一开始我来设计,后面你们自己培养人,关键是拉链,元家可以拿到铜,就算不像大秦那样镀金,纯铜本身的颜色就够了。” 姜菲想了想:“我明就去别院,让珀斯利密和方丑来负责,方丑在楼观给器具鎏过金,看能不能研究出来,这样青铜也行,能剩些成本。” 杨崇大为赞赏,无耻地:“老婆,你出师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菲脸一红,啐了一口,傲傲地跑了;杨崇伸出的手才到一半,佳人已经出了书房门,杨崇无奈地锁好暗格,恢复原样,关上书房门,回隔壁的卧室睡觉。杨府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宅子的禁区就是杨崇的书房和后面花园边的仓库,书房的另一侧住的是寇九珙,只要寇九珙不在,总会有一名家仆或护卫在书房的对面看护,从不脱人。 杨崇一觉醒来,吃了早饭,坐马车来到右侯卫府,大将军卫玄早就开始办公了,望见杨崇进来,卫玄立即停下手中的事,让所有人出去;杨崇在卫玄左侧坐下:“卫公,你这样让我紧张。” 卫玄沉声:“你猜测的时间点来了,启民可汗八前暴病而死,咄吉世接替了位置,号称始毕可汗。咄吉世派出的使者已经在来的路上,还有三时间就能到达长安;但是岁寒堂传来消息,东突厥西路的三万骑兵在启民可汗死前已经南下高昌,为首的大将是咄吉世的弟弟叱吉设。” 三万突厥骑兵,足以改变高昌的战事,就算宇文述抢先夺下了高昌城,也未必守得住;杨崇明白卫玄的担心,问道:“可是西突厥同时出兵?” 卫玄摇头:“泥撅处罗可汗军马接近高昌,不过圣子已经采纳裴矩之策,命令射匮可汗和薛延陀出兵,夹击处罗可汗,不让西突厥参与高昌一战;裴矩甚至建议圣子再次御驾西征,只是东突厥形势不明,被高颎和杨达出面阻止。” 杨崇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和世人还是看了裴矩和岁寒堂,他们的实力之大,真的可以改变下的局势。启民可汗死得不明不白,却死在一个最关键的时候,犹如冥冥中有一只手,把历史重新拉回了原处,和另一个时空相比,大隋除了多控制了几座城池,大的形势一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