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杨崇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太阳到了头顶还不愿起来,只是宫中来人传话,姜菲立即闯进杨崇的卧室,把杨崇喊起来,匆匆梳洗。传话的太监收了苗允十两银子,态度分外客气:“杨大人,圣上有请,宫中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 杨崇抓了个饼子,就跟在太监后面,上了马车入宫,姜菲让尉迟恭、寇九珙、黄镇、百里涛和平日里一样出发,在后面跟着,然后在宫门外等待。杨崇到了宫里,下了马车,跟着太监来到一座别殿,隋炀帝杨广正在和南阳公主杨慈佑聊天,虞世基、诸葛颍、杨恭道陪在一旁。 杨崇向杨广行了跪礼,杨广给杨崇赐座,说道:“杨崇,开酒楼为什么不给朕送请柬?” 杨崇刚坐下,差点给一口吐沫呛住,谁开酒楼给皇帝送请柬,那不是给御史送话柄吗,杨广你也太不讲道理了,表面上杨崇恭恭敬敬地答道:“臣这是小事,圣上日理万机,岂敢打扰。” 杨广呵呵笑道:“你还知道朕日理万机,那你为什么不来帮忙?” 这话连虞世基都听不下去了,杨崇罢官在家,要是自己跑到皇宫来,除非是击打登闻鼓,要不然就是一个预待行刺的罪名。杨崇依旧面不改色,低头说道:“朝中能臣如云,高士如雨,微臣才疏学浅,不敢多言。” 杨广点点头说:“就冲这几句,你也是读过书的。对了,听说你教胡女唱了一首歌,传遍长安,你唱给朕听听。” 杨崇情知推卸不了,站起身施礼道:“请恕微臣放肆。” 随即杨崇把康定情歌唱了一遍,歌声高亢悠扬,虞世基和诸葛颍忍不住打着节拍和声,杨崇唱完,杨广回味了一下说:“你把那两个胡女找来,礼部有一批准备参加西域大会的歌女,把这首歌教会她们,到时候演唱;另外虞世基拟旨,命杨崇为礼部主客司郎中,负责设计西域大会的开幕式。” 杨崇急忙跪下谢恩,虞世基一声答应,心里直摇头,杨崇两年多时间,先后在工部、兵部、礼部任职,以虞世基私下的看法,杨崇最适合的部门其实还是户部。诸葛颍开玩笑说道:“杨崇,你在西域不可能只学会这一首歌罢。要是还有,再唱一首,请圣天子鉴定。” 杨广拍手说道:“诸葛爱卿言之有理。杨崇,再唱一首。” 杨崇无奈,唱了首《敖包相会》:“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我耐心地等待哟,我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这分明就是一首情歌,南阳公主杨慈佑的脸微微发红,杨广等人是放声大笑,诸葛颍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杨崇,没想到一个专心于格物的人,也有如此魏晋遗风,吾道不孤。” 诸葛颍备受杨广宠信,平时到皇宫,常常和隋炀帝一同宴饮,有时候甚至与皇后妃子们同席共坐;杨崇作为诸葛颍哥哥的衣钵传人,两年来,无论杨崇遇到什么艰难的局面,诸葛颍都没有为杨崇说过一句帮忙的话。正因为如此,诸葛颍才备受杨广信任,杨广看虞世基拟好圣旨,立即吩咐:“赐宴。” 南阳公主杨慈佑和虞世基、诸葛颍都是熟人,唯一陌生的就是杨崇,得知杨广拿出来的御酒是杨崇酿的,杨慈佑好奇地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杨崇顺口就说:“琼浆酒。” 杨慈佑白了杨崇一眼说:“还玉液呢。” 杨广咪了一口酒说:“慈佑,杨崇就是这个德性,跟他生气犯不着。杨爱卿,如果你是裴矩,现在这种情况,你会不会劝说高昌王麹伯雅来长安?” 现在宇文述已经拿下伊吾七城,原来归附于吐谷浑的一个部落头领石万年率五千多人口归降,其中三千控弦之士;宇文述留石万年和三千精锐在俱密,将剩下的二千多老弱妇女迁往伊吾城。杨崇听完,斟酌片刻断言说:“高昌王麹伯雅必来长安,西突厥只要还是泥撅处罗可汗当家,就不会为高昌和大隋开展,麹伯雅不得不来,另外麹伯雅之子鞠文泰是个厉害角色,麹伯雅也不怕被扣在长安。” 朝堂议论纷纷,但隋炀帝杨广第一次听人提到鞠文泰,顿时感觉事情有些出于想象,继续问道:“麹伯雅,西域四十四国中其他国家会不会来?” 杨崇很干脆地说:“对大隋没戒心的国王会来,不敢得罪大隋的会派使臣来,需要大隋供血的会派商团来,剩下的不是对大隋没需求,就是准备和我们开战的。其实最关键的是西突厥,只要他保持现状,一大半的国家回来。” 虞世基问道:“你担心射匮可汗动手?” 杨崇答道:“统叶护已经回去,射匮现在只需要中原的一个承诺便可以动手。” “圣上没说话,谁也不会给他承诺。”虞世基突然醒悟道:“你是说假传圣旨。” 南阳公主杨慈佑惊讶道:“还有人敢假传圣旨?” 杨崇沉声说道:“当然有,譬如统叶护,他才华横溢,雄心勃勃;东突厥、吐谷浑,甚至高昌国,都可能实施这一策略,让西突厥先打起来。” 杨广等人明白,杨崇还是很克制的,没有说出裴矩和岁寒堂,实际上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就是裴矩和岁寒堂。虞世基叹了口气说:“可惜朝中现在都在争论,要公开岁寒堂的名单,裴公、长孙晟又不同意,据说岁寒堂已经人心惶惶。” 长孙晟辞职没有被批准,就装病不理事,杨崇不以为然地说:“岁寒堂是对外的工作机构,潜伏在异族或异域中的卧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