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雪晴去了张掖,杨崇只等到史世良,是老残和薛道衡的侄子薛德音陪着来的。薛道衡一代大儒,名动九州,一度官居内史侍郎,深得隋文帝欣赏,只是与隋炀帝杨广八字不合,从岭南回到长安,依旧不受重用;薛德音和薛道衡之子薛收、自家侄子薛元敬齐名,世称河东三凤,薛收为长雏、薛德音为鹜鷟,薛元敬为鹓雏。 杨崇一看史世良的架势,便明白史世良是不准备和自己谈实质性东西,就直接吩咐厨房开宴。史世良三人没想到一桌子的菜以猪肉为主,踌躇着不敢下筷,上等人是不吃猪肉的,这要传出去可是跌了身份,会被亲朋好友说上三五年;杨崇就当看不见,对菜肴一一介绍,不时说上一个典故或做法,陪客的孟鲲鹏、元弘昭率先示范。 史世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说道:“杨大人府中果然气象不同,仆人都能上桌子。” 孟鲲鹏、元弘昭相视而笑,就当没听见,杨崇不咸不淡地答道:“孟大哥和元兄都是我的好友,只不过看我专心于做官,家中的事照料不过来,主动提出帮忙,就象史先生帮人看相,劝人自爱一样,出自好心。” 史世良吓了一跳,自爱是他劝说李渊时用的词,杨崇就这样简简单单说出来,史世良不由得怀疑宇文氏在李渊身旁有奸细;但是一转念,史世良又否决了这个念头,自己和李渊谈话时现场没有别人,李渊那么谨慎的人,不可能自己张扬出去,恐怕连儿子都不会告诉,难道泄密的是淬天阁的人?可淬天阁里知道这件事的也就那么几个,无不是阁中骨干,史世良根本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不止一个人感觉到史世良的异常,薛德音拣起一块四四方方的红烧肉说:“天下百姓吃糠菜的大有人在,猪肉能吃上也不错。” 杨崇顿时对薛德音的评估上了一个台阶,河东薛家也是一等一的高第,薛德音名动关中,却能如此看淡虚名,救场的动作更是自然,恰到好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物。薛德音边吃边说:“杨崇,你们家的猪肉好像与外面卖的不一样,肉嫩一些,也没有那股涩味,加上特别的烧法,味道不错。” 杨崇谦逊地笑道:“德音果然见识不凡,说到了点子上,哪天你有时间,到我们农庄去看看。” 薛德音动了筷子,史世良和老残只好跟着吃起猪肉,好在味道鲜美,倒是不难吃;后面的时间,杨崇就是和史世良三人聊天,天南海北地胡吹,一直到宴席结束,送三人到门外的马车上,杨崇再也没谈任何关于淬天阁的话。回去的路上,老残问史世良:“今天杨崇请我们过来,难道就是为了一起吃顿饭,加深加深感情?” 史世良无语,他自然明白,杨崇是看破了自己用意;薛德音在车厢里依然坐得规规矩矩,点了老残一句:“或许是我俩在场,杨崇有些话不方便说。” 杨崇傍晚时分,接到了帅国真的回音,得知楼观道掌教岐晖同意五日后在无竹观聚会,就独自躲到书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再次把整个事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些东西,杨崇现在不能和姜菲商量,隋朝的人重传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姜菲即使名义上被逐出楼观道,依旧把鬼尼元慧当师傅看,不允许有任何不敬的语言。 书房内蜡烛光摇曳,杨崇顺手写下自己知道的一个个与李渊造反有关系的人名,当写出李浑的时候,杨崇停住了手中的笔,如果李浑、李敏不死,兴旺发达的陇西李氏会接受李渊吗?杨崇猛然醒悟,历史上说什么图谶“当有李氏应为天子。”,或许就是为了除掉了李浑等人。至于隋文帝梦见洪水泛滥,从而淹没了整个都城,被唐人指为李渊,不过是一帮好事之徒,为讨好李渊父子,证明唐朝受命于天罢了。 杨崇记不清是谁解释的图谶,但在心里已经把那个人看做是史世良的同党。杨崇继续推敲,与岐晖的见面是否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从史世良今天的应对来看很难;杨崇只是个人,与楼观道、淬天阁这样的大派比起来差得太远,李渊的事只是猜测,没有丝毫的证据在手,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史世良有恃无恐的原因就在此。 杨崇估计岐晖愿意前来无竹观,一定有特殊的理由,索性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什么时候唱什么歌,杨崇把桌上的纸片撕得粉碎,李浑等人的名字让别人看见,只会惹麻烦。当杨崇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的时候,意外地看见司空行满面喜色地站在外面,正在和元弘昭在聊天。 司空行看见杨崇,笑着走过来说:“弘昭说你正在考虑问题,我就没敢打扰。” 杨崇把两人让进门说:“那是我的罪过,你长途跋涉这么多天,回来正需要休息,有事明天说也行。” 司空行突然跪下说:“司空行愿意加入杨府,效忠家主。” 杨崇吓一跳,自己的穿越平平淡淡,没有灵魂附体到什么帝王之家、权贵豪门,这种纳头就拜的事情想到没想过,急忙上前,想扶起司空行;司空行是沙场宿将,武功高超,杨崇根本扶不动他。司空行硬是磕完了三个头,才站起来说:“家主估计得没错,在你和姜姑娘标注的区域,我们到时,姜夺已经找到了一个溶洞,挖到大约四千两黄金,全部带了回来。” 杨崇点头说道:“那是姜菲采药时发现的,不过她不大懂开采的方法,去了三次,只采到五百多两黄金,所以我们把图纸给了张果老一份,让他安排人先去。这次杨府的人除了你,还有哪些人知道金矿?” “只有郝文、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