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国真走后,杨崇对宇文虎说道:“虎叔,你要是想做,我每月同样的价格提供一百块,师兄要是问起来,就说钱是给给宇文温的;二师兄你要是个人拿货,我也提供一百块。” 宇文虎晓得杨崇是怕宇文恺放不下脸来,一口答应。冯齐整则摆手道:“别,三师弟,要这么说,你我就见外了。我在楼观道那个位置,要是还做自己的生意,容易被人说闲话,要拿你这一百块香胰子回去表功,你师兄还真做不出来。要想帮师兄,我还真有难处,等我和你说完机关术再说。” 宇文虎笑嘻嘻地走了,杨崇和冯齐整来到书房,冯齐整要了笔墨纸砚,就关上了书房的门,用家具挡住书房中唯一的窗口,然后才在纸上写到:“长安城来了一批高手,说话要防墙外有耳;史蜀胡悉是被放走的,已经过了玉门关;你要学好机关术防身,我带来两支三十孔的怒花筒和图纸,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杨崇看了点点头,冯齐整从袖中掏出怒花筒和图纸递给杨崇;等杨崇收好,冯齐整烧掉那张纸才说:“师弟,我的机关术其实是大杂烩,我来讲解给你听。机关术,其实就是巧妙地运用机械力量,法自术起,机由心生。在各种机械装置里,机关堪称最要害的部分,它微小而隐秘,却牵一发而动全身。” 冯齐整做了精心准备,讲的是木牛流马和墨子守城三器,就是连弩车、转射机、籍车。杨崇又来自现代,见过的机关和细节远超过冯齐整,所以冯齐整几乎每样东西一说,杨崇便能领会,甚至和冯齐整进行探讨。教人的人最喜欢遇见举一反三的学徒,杨崇理解得越快,冯齐整说得越多,不知不觉中,已经是雄鸡高叫,随即天色大亮。 两人干脆走出房间,坐在花园的草坪上继续讨论,冯齐整没想到说到最后,杨崇竟然和他谈论起声音、光影、杠杆、动静等理论,大部分地方比他还精通,冯齐整哀声叹道:“师弟,你就不能给师兄留点面子吗?” “这些东西以后都是挣大钱的,我们弄得越清楚越有好处。”杨崇笑着问道:“师兄,现在还有没有墨家的信徒?” 冯齐整楞了一下说:“自从东汉以来,墨家典籍流失,已经很少听说有墨家的弟子,只是偶尔出现些侠客,断章取义说些墨子的话。不过五胡乱华以来,避世的人群里,还有士族的一些弟子中,倒是出现了几个类似于墨家的组合。朝歌云梦山出过一个叫忘墨的人,曾带着一群人赴淝水,助谢玄大破苻坚;洛阳老君山在北齐时有过一个死士堂,急人之难,赴汤蹈火而不惜,短短三年如流星一般消失;当今最像墨家的是蒲山郡公李密,门下部曲全部白衣草鞋,实在有几分相似。” 忘墨和死士堂,杨崇没听说过,但是李密却是个历史名人,倒腾文物的杨崇怎么可能不知道;杨崇注意到冯齐整的用词“最像”,便明白李密在冯齐整的眼里,形象并不好。杨崇想了想问道:“师兄,如果我想继承墨学呢?” 继承墨学是师傅诸葛河的毕生愿望,但是冯齐整听杨崇这么一问,脸上根本没有露出任何喜色,反而看上去更加苍白。冯齐整在一霎那明白了小师弟的弘大理想,难怪生意、人缘都不放在眼里,但一派言论的崛起,往往比争夺一个国家还要艰难,会受到无数读书人的阻碍和挑战,当年冯齐整也正是想通了这点,才不肯接受诸葛河的衣钵,投入楼观道的。 杨崇勉强地笑笑说:“任何学说都要与时俱进,董仲舒就是改变了儒学,才能让汉武帝独尊儒术。墨学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我会把不适宜的地方都改掉,让朝廷不觉得那么别扭,最关键的是保留墨学的精神和机关之学,我只希望墨学和老庄之道一样,成为有实用性质的学说,可以代代传下去。” 冯齐整已经说不出话来,杨崇选择的道路有一定的合理性。老庄为什么能传下来,就是人在失意的时候可以把老庄的言论当做心灵鸡汤,老庄牵扯到的丹药医术有实用性;但是杨崇要这么做,一定会去掉墨法,那会让很多选择隐藏的墨家信徒跳出来,更会有无数其他学说的人,居心叵测地射来一支又一支的暗箭,学术上的肮脏,有时候比商场更可怕。 杨崇和冯齐整互相注视着,彼此的目光越来越坚定,冯齐整说话的声音比平常更加有力:“师兄支持你,如果需要,我可以来做第一任巨子,或者帮你建立起第一个机关城。” 太阳已经升起,让世界充满了暖意,冯齐整愿意做第一任巨子,就是相帮杨崇承受来自四方的压力,杨崇开心地笑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师兄,就这么说定了,巨子我是不敢设的,但是机关城一定会有的。” 听了杨崇的话,冯齐整有些放心,杨崇的考虑还是老到的,只要不出现强有力的政治社团,纯粹的学识探讨任何时候都没问题;至于机关城,冯齐整认为,杨崇肯定会想到好的处理方式,最起码是在杨崇有能力保护机关城的前提下。临走的时候,冯齐整提了一件事,鬼尼有一个徒弟要入世修行,希望能住在杨崇府上。 杨崇苦笑道:“你就是嫌我不够乱。” 冯齐整开玩笑道:“鬼尼是我师姐,实际五十多,看上去三十岁,她这个徒弟不仅绝色天香,而且武功卓绝,在你府上是你前世修来的福。” 杨崇心中哀叹,我要是前世有福,就不会到隋朝来。在现代社会,哪怕艰苦点,当一辈子屌丝,也是悠哉悠哉,没有性命之忧;哪像现在,步步惊心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