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使团的队伍到高昌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高昌王麴伯雅竟然亲自出城迎接;麴伯雅也是没办法,高昌国在东、西突厥的威慑之下,不堪重负。开皇年间,西突厥攻破高昌城,竟然要麴氏依附于突厥的风俗,惹得满朝风波,但最终在突厥的多方施压下,麴氏不得不暂时屈从。 高昌国在原车师国故地,汉元帝时,建筑军事壁垒,称为高昌壁,又称高昌垒时,设戊己校尉,治于高昌,主管屯田和军事。东汉、魏晋沿袭其制,高昌壁隶属凉州敦煌郡。虽经十六国时五凉统治,但是高昌依旧是个汉人为主的地方,语言也与中原相同,官方所用的文字,完全同隋境一样。 麴氏本身更是凉州金城大族,与中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摆脱突厥的控制,麴伯雅一直想找机会交好大隋,统叶护的到来,就是天上掉下馅饼,突厥人自己把机会送到了麴伯雅面前。看见大隋使团,麴伯雅十分高兴,但是表面上依旧对统叶护恭恭敬敬;统叶护心如明镜,但现在是处罗可汗执政,只要麴伯雅不坏自己的事,就任他敷衍。 麴伯雅四十多岁,留着五绺长须,举止上很有点陶渊明的风范,但是一双眼睛出卖了他,一看就是个饱经世故富有权术的人。麴伯雅丝毫没有因为杨崇年轻而有一丝怠慢,能从康国要到汗血宝马,能让统叶护亲自护送的人,绝不是可以轻视的主;杨崇和麴伯雅谈笑风生,预先从孤地藏和单福嘴里知道高昌国上上下下信佛,杨崇也做了点功课。 杨崇一行在驿馆住下,统叶护另有突厥人专门的住所。驿馆内外,无数灯笼长烛照耀,高昌国士兵安排了双岗和大量的巡逻哨。汗血宝马自然还是有曹对和阿布、独狐延寿三人照料,杨崇找了个理由和周谦密谈,开口就很不高兴地说:“老爷子,关于归鸟,你们还有事情没说。” 周谦从容笑道:“你从统叶护那里打听到消息了。” 杨崇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把统叶护说的内容全部告诉了周谦,杨崇把自己位置摆的很正,别看自己是使节,周谦要是有官方的身份,肯定远远在自己之上。周谦听完,果然一声长叹说:“连统叶护都知道得如此清楚,处罗可汗和代失毕就更应该心中有数。杨崇,我们确实有些事没有告诉你,归鸟没有和大藏一起回来,也没有交出秘方,是因为归鸟要把剩下的十七个人一起带回大隋。” 杨崇能够理解,归鸟一个人在波斯十几年,大部分时间恐怕都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对未来不抱希望,现在和归鸟在一起的人,无疑是归鸟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朋友和战友,一起生活,一起参加暴动,在归鸟心中的份量甚至超过在中原的亲人。杨崇有些不解地问:“圣天子不同意?” “怎么会呢?”周谦一口否认道:“这些人都是铁厂的工匠,是大隋需要的人才,何况暴动的头领中,还有一位是拜占庭的将军佛卡斯,所以圣天子下令连人带秘方都要带回来。韦节出使西域的同时,另外还派了杜家为首的商队,并调集了长孙、裴等几家在西域的人手协助,结果莫名其妙地折了不少人手,商队全军覆没,杜家在西域的人被清理一尽。” 杨崇灵光一现,问道:“这次是不是还是两路人马,长孙显和裴翊就是另外一路?” 周谦点点头道:“赤金突厥一出现,我们就知道不妙,我也不敢让他们有所散失,所以长孙显他们就一直滞留在高昌,以为疑兵。还是你棋高一着,反其道而行之,至少得到了汗血宝马,我们如此动静,在归去的路上,归鸟再不出现,就肯定是不愿出现,或者出了意外,日后不用操心了,只是可惜了那个配方。” 原来如此,难怪各方面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怕重蹈覆辙,所以沙陀寨是预先约好的,对归鸟并不抱多大信心,只有史大千这样被瞒在鼓里的人才会壮志凌云。杨崇扫了周谦一眼,问道:“杜家商队失败前,可曾发现过线索,或传回来什么消息?” 周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道:“在那次行动中,只传回来半张布片,但是看不懂文字,现在还在草堂寺翻译,这是我描下来的样本,连布料都是选得差不多的布。” 杨崇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希腊文的布片,断断续续写的关于炼钢的过程,杨崇粗粗看了一遍问道:“草堂寺当中没有懂希腊文的?” 周谦点头道:“史大千说得一点都不错,你精通希腊文,我们也找了懂的人翻译,可是翻出来,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甚至你在宇文恺家显示出工匠的手艺,有人都猜测你是否是那十七个人中的一个,跟随大藏回来的一个人偷偷地去看了你,才确定不是。” 杨崇把布片还给周谦道:“文字我已经看过,只是内容一时半刻也理不出头绪,还要仔细琢磨。你这么说,大藏一行还是带回了几名工匠?” 周谦倒也不以为怪,杨崇要是立即说出来是什么内容,反而会吓了他,答道:“康国当时检查的很严,大藏以莫名顶替的办法只带回来一人,他说了,配方是参与暴动的一名钢厂主管比尔盖抄的。那块布片不是人传回来的,而是商队把布片藏在一个联络的石缝里,我们才拿到手。” 死信箱,杨崇不由得想起看过的电视剧中那些情报活动中的无人交接点,没想到古人就会运用了。杨崇试探着问:“后面怎么办?” 周谦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先回去,估计长孙显他们也把该买的货都买了,我们一起回去。至于归鸟,另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