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此言一出, 菲尼克斯周身那已经快化为实质火焰的圣光, 突然就停止了生长, 甚至在她“兄弟”一词出口的刹那,往回缩了缩。
沉默了半晌,他说:“我都不知道我曾经有个侏儒兄弟。”
林本来就没指望着一句话就能认亲成功, 刚才那句话能暂停菲尼克斯的怒火就已经是最好结果。
她想,自己接下来需要对点暗号什么的——毕竟“林”这个名字不算太突出,必须找找可能让对方印象深刻的点提。
直接喊对方红皮小鸟什么的肯定不合适,还是含蓄一点比较好。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暂时的样子,”她说,“我当然不是侏儒,不是那样的胎生种——我蛋生的,你也是蛋生的, 对吧?”
话音刚落,一片白色的火焰直接从菲尼克斯的手边升起。
“我开玩笑的,”林说。
她很快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在开这种玩笑方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 马上就换了一种更有逻辑的说法:
“你还记得弗莱德曼老师吗?”她说, “有个说法是, 如果有人给你当过哪怕一天的老师,教导过你, 那么他一辈子都是你的爸爸……哦, 老父亲。”
“……”
“你看, 我们都是他的学生,我还比你早一点——既然都是一个父亲,难道不是兄弟吗?”
这次菲尼克斯沉默的时间格外的长。
他眼中金色的火焰闪烁不定,看得林也有点忐忑起来。
就在她都打算下一个咒语准备“吞噬”、看情况不对就硬拼一枪的时候,白袍导师眼眶中的火焰终于停止跳动,变得十分稳定。
“原来是你。”他说。
“是啊是啊,”林很高兴。虽然菲尼克斯身边的白色火焰还没有消失,但这个进展显然发展方向是不错的。
“不过我有个问题……”他说的时候故意拖长了一点尾音,饱含不明深意,“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
“导师?老师?”
“……”
“所以你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爸爸?”
这就很尴尬了。
林很难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本想来几句不太好听的感叹词,但在久未谋面、看起来又风度翩翩的“兄弟”面前,直觉这种做法不是很合适。
不过很快,她就肃然起敬了。
虽然不记得她自己这些年来干了点什么,但菲尼克斯显然长进不小。
“不亏是伟大的导师,”她真心实意地感慨,“日进千里啊。”
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人喊一声红毛小鸟就会生气的家伙了。
“呵。”菲尼克斯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斜斜地依靠在阅读用的长桌旁:“你这算是认亲结束了吧?木拉拉?”
看这个放松的姿势,林知道自己的危机大概是暂时过去了。
对面不好忽悠,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装傻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是我临时用名,”林说,“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之前可没用这幅样子在巫妖学院里面走过。”
“我没认出来是你,” 他说,“我只认识那团叫‘木拉拉’的泥巴——印象深刻,不是吗?”
他张开手。白色的火焰飞快地在手里拼出了一个“心”的形状,然后又被“噗”地一声给捏碎,很快就彻底消失。
林只有干笑。
“毕竟是偷了我的书,抢了我的马,还炸了我半座楼的家伙。哦,前阵子哈尔来找我的时候又变相提醒了你的存在,想忘记都很难吧?”
“……”
“我一回书房就发现,那团我找来研究的泥巴没有了——再结合平时的观察,很好猜吧?”
“观察?”
“不要告诉我你没摸过桌子上的那个水晶球。”
林觉得有点毛毛的。
一想到以前得罪过的家伙暗搓搓地在水晶球里偷窥她,虽然也不能跳出来打她,但总归不是那么舒服。
“怕了?”菲尼克斯侧着脸,眼中的灵魂之火微微飘向她的方向——如果还是生前样子的话,林想这应该是斜睨一眼的样子。再想到那副漂亮的肖像画,顿时就有点可惜。
“怎么可能是怕呢,”她说,“只是你这种说法……又是印象深刻又是偷窥什么的……”
“……什么?”
“像不像暗恋?”
有那么一瞬,菲尼克斯是真的想烧了她。
菲尼克斯觉得自己自从当了白袍导师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受过这样的气了。
不,从他认识弗莱德曼开始,所有的气基本都和面前的这个家伙有关。虽然亡灵意志很有用,但不妨碍他那不断生出的、想要碾碎她的念头。
如果她还是哈尔的那团泥巴,他大概现在已经动手了。
但是一想到弗莱德曼,他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