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入一片翡翠色的光芒之中。
无数的幻象纷至沓来,如同光影斑驳的梦境。
她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然而伸出手去, 却仿佛只有一片虚无。
无数奇怪的语言、奇怪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流淌而过。
——求求你……
——救救我们……
——我们只有这一个请求……
所有的话语仿佛是祈祷, 又仿佛是咒骂,她隐约知道它们的含义,却无法分辨具体的内容, 于是一切变成了仿佛比噪音更加可怕的诅咒。
头疼欲裂,胸口发堵。
“滚开!”
她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声音低沉、冰凉,依稀不是她熟悉的样子。
她微愣。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光影错位。
所有的意识在同一时间收束,潜入了巨大的、充满了安全感的影子之中,懒洋洋地蜷于阴影之中。
她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变了个样子——视角变得很奇怪,很高, 就像是变成了一座山,俯瞰着匍匐在她面前的细小身形。
情绪也变得冰冷——明明的那趴着的家伙已经奄奄一息, 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毫无触动。
就像是看一只即将冻死的虫子。
但是一切都很熟悉, 好像本来就是这样的。
“走吧。”她听到自己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这里不收留快死的家伙。”
面对冰冷的拒绝, 那雪白纤细的身影却没有立即从她面前消失,而是慢慢地爬了起来。
它有一对如同艺术品一般精巧的翅膀,哪怕在濒死的状态下依旧带着某种柔弱而不是力度的美感。
这个认识让她的心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痒。
“唔, 如果你想死在这里的话也可以——”她改口, “我不是不想救你——其实我的祝福也没有办法让你活得更久, 你的缺陷是先天的。你应该知道。”
面对漂亮的、具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她总是具有十足的耐心。
“我知道的。”脚下的翼蛇开了口,声音轻柔,有着某种音乐般的韵律。
——真是完美。
她感到了遗憾。
声音总归不是那么好收藏。如果这个来自于翼蛇一族的信徒不是差不多快死了的话,她很愿意多和它亲近。
“我来此并非是畏惧死亡,亦不是为了祈求侥幸生还的‘奇迹’……事实上我所接触过的死亡已经足够多,多到让我足以明白一个道理。”
“哦?”
“没有什么存在能够避免‘死亡’,包括您——我们所侍奉的‘疾风之神’也是如此。”
“……哼。”
面对这大胆到近乎冒犯的言论,她却没有生气,只是打了个响鼻,“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就是为了来给我送吃的。”
虽然这里的单心果还有沙枣确实味道很好。
“在我几度接近死亡的时候——我曾反复做一个梦,我的大人。”它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梦呓一般的声音轻轻说道,“我梦见天空被染成了红色,漆黑的影子如同咒语般从天而降,白色的天空之城纷纷坠落……我……”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阻止不了。”
“还是不愿意去阻止呢?”
她没有吭声。
“抱歉……”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消耗着它的生命力,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它已经再度软弱无力地趴伏在地上,翅膀软软地蜷缩着,像是即将枯萎的花瓣,“我并非有意冒犯。”
“快死的家伙有些时候总是格外的勇敢。”她微嘲。
“大概吧,”它喘了口气,“其实我来此也并非是为了请求您的助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漫长的历史之中,其实您从未真正出现在过正面的纷争之中,就像是被某种规则所束缚一样。”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冰凉,某种恐怖的威压蔓延开去。
它却像是什么都没有觉察一样,顶着威压自顾自地慢慢说了下去:“我……听说……您其实……非常喜欢单心莲——还有沙枣吧?”
“……”
“假如我的死亡——这片领地的消亡真的无法避免,那么我能否请求您——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您是否能保留下几粒种子呢?这样等您想要吃果子的时候,至少还能有个期盼。”
“……”
“啊,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代替我——注视着这片领地到最后一刻?单心莲在开花的时候,真的很美啊……但是很可惜,我很快就看不到了……”
“你可真贪心。”
“大概吧,”它微笑,“毕竟我快死了啊。快死的家伙有很多心愿,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
“如果您愿意答应的话,您将拥有我所有的爱意与敬意。”它深深地伏在了地上,“作为交换,我愿意将我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