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仿佛全世界的冰激凌都不重要了,她的眼中只剩下这朵硕大的棉花糖。虽然无法窥视到里面的真容,但凭借这香醇但不失清甜的味道,林敢打赌,它一定是夹心的!酒心的!
——想吃。
这是林此时唯一的想法。
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在那朵棉花糖自她眼前飘过——包裹其中的一抹深黑一闪而过的时候,她直接扑了上去, 张开大嘴,狠狠地一口咬下。
猪精特有的小獠牙切开棉花糖表层,就像小刀切开果冻,分外柔顺——入嘴的口感也一样好, 冰凉爽滑——然后咔嚓咬入酒心当中, 吸一口,又甜又香,带着酒精微微发酵后特有的味道, 香醇无比。
吸溜——
美味滑入口腔的瞬间, 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升华了。
天堂不过如此。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还想张嘴再咬。
“嘶——”
一阵凄厉的嘶鸣突然直穿入脑。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林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一片寂静, 只有嗡嗡的蜂鸣声。
紧接着身下有什么东西骤然颠簸起来,疯狂抖动, 似乎像使劲把她甩开踢墙上。林想也不想, 凭着本能死死抱住那个东西, 手脚并用,连牙都用上了。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过一瞬,她的脚下就是一空,整个人随着身下的那个东西腾空而起,向天上窜去。
颠簸,跳跃,翻滚,旋转再旋转——大概就是那种落到洗衣机滚筒里面进入甩水模式以后的感觉,于一片昏暗中晕头转向,坐过山车都不曾如此销魂。
而被甩水的同时,耳边的嘶鸣就没有停止过,虽然几次以后对眩晕的抗性明显提升,但那难受劲还是别提了。
林心里忍不住想到了那只该死的巫妖。
按照那只毛绒兔子的吹嘘,是感受不到寒冷饥饿晕眩恐惧之类的痛苦的——更不用说产生“想吐”这种感觉。
巫妖连胃都没有,要怎么吐?
“呕——”
现在她知道了,呕吐和有没有胃没关系。干呕比什么都难受。
也因着这股难受劲,眼前原本梦幻般的景象慢慢散去,露出了可怕的真相:
她四肢扒拉着的,是一条粗壮的大腿;嘴边紧挨着的,是一块被啃秃了毛的屁|股,虽然大得惊人,但顺着那优美的曲线、光滑的皮毛一路看上去,能看到它们主人飞扬的鬓毛,修长的脖颈,还有空空荡荡的头部。
对,她好像扒拉上了一只没有头的马,已经陷入了半疯癫状态的那种。这感觉就像是在荒野里突然上了一辆没有司机的跑车——开全速使劲飙,随时都可能翻车。
——没事。
林一边努力扒得更紧,一边安慰自己。好歹现在是在半空中狂奔,什么障碍物也没有,不用担心会撞到什么东西……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身下忽就一轻,急遽失重的感觉瞬间传来:那只没有头的马已经开始像个瞎子一样,掉头向下俯冲而去。
林还来不及惊呼,就被它带着,以坠机的气势开始向地面俯冲而去。
原本已经只有芝麻大小的建筑群,转眼就变得核桃大小,然后放大成桃子,接着是大饼。
喂!这是要干嘛!
看着急速接近的地面,听着浑身骨头死命嘎吱乱响,林突然有了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这是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又要被摔成烂泥了?
林猛地扭回头,将脸深深地埋在马【】里,等待最后那一下足以粉身碎骨的撞击。
风声和马鸣在耳边尖啸而过——然后突然消失。
而那让人恐怖的失重感也同时消失了。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咦?怎么回事?
林悄悄地抬起头来,然后就被满眼的圣光照瞎了眼——不是夸张,也不是比喻:满眼都是耀目的圣光,不是太阳那种不可逼视的感觉,更像是夏天被烤得发白的地面,那种明晃晃的反光。
而这所有的光都来自于眼前的家伙:
一只从头到脚都笼罩在白袍子中、手持烫金白皮书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圣光的巫妖。要不是它偶尔露出的手脚明显是白骨,林几乎以为面前的这个家伙是跑错了地方。
不知道它做了什么,那只发狂的无头白马在半空中停下,没有头的脖子不停地蹭它的手,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
仿佛感觉到林的注视,他回过头来,咧开嘴,露出了一个非常“温和”的笑容,声音也同样的柔和而富有磁性:“啊,真是非常抱歉,平时我顾不上看它,总是放任它在学院里乱跑,没想到它竟然受惊了,也连累了你差点受伤害。”
“哦,没什么……”林讪讪地想要爬起来,但因为眩晕的时间太久了,还是影响到了她对四肢——尤其是脑袋的控制,一个没坐稳,差点又要脑袋冲地摔下去。一旁的白袍巫妖却是眼明手快,立刻一手托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