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王现如今跟他的生身父亲相比, 面子看得倒是清淡了许多。
江东父老们怎么看都是与他无关, 最要紧的, 便是赶紧将自己扶正了, 没有一纸婚书的庇佑,他也猜不准这心细胆大的琼娘再出个什么幺蛾子。
当然出席婚席的,独缺了楚得胜那一家子。
因为楚得胜给二皇子证言,便算上的二皇子的同谋, 当时便被皇上下令, 秘密押解着处决了。
当金甲侍卫传唤那楚得胜的家人领走尸体时, 直接言明, 此人犯下的是灭九族的重罪, 若不是琅王求情, 全家当斩。是以那家人也不敢声张,哭哭啼啼地收了尸体。
也是因为此次皇帝下江东生出了几多的变故。是以谣传琅王乃皇帝私生子的谣言传遍,也没有半个楚家人到楚邪的面前质问。
一则是又楚归农坐镇, 二则是楚邪的积威摆在那里,哪个不怕死的敢跟他细细追溯下血缘亲父?
是以婚礼这日,亲戚叔公, 一切照旧, 礼金照收。甚至在京城的官员, 也早早风闻了江东宫变风云的动向, 主动不远万里送了贺礼回来。
这再次成婚, 竟是比头次成婚都累。不光是要拜礼招呼亲友, 还要费心分神看顾着自己的一对儿女。
这折腾了三大天下来, 既无新嫁娘的含羞带怯的期待感,又无那等子忐忑不安的紧张感。
琼娘累瘫在床榻上时,伸着细白的脚儿让琅王下足了气力好好揉捏时,表示生完孩儿后再成婚,实在是没有体力。
琅王便附身狠狠咬住了她的脖颈道:“知道累便好,以后再敢不跟我好好过日子,便再开七日的宴席。”
如今琅王身世之谜被解开,而入了皇寺被囚的乃是刘剡,琼娘真是从心内长舒一口气。
她觉得这日子的确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眼看着江东虽然灾情缓解,但是灾民甚多,需要周济,琼娘不知不觉,又想重操前世旧业,开设粥铺医馆,帮助灾民。
可是想到自己前世里竟是荒废了为人妇,为人母的正业,心里自然是有迟疑。
讲给琅王听时,琅王挑眉道:“那时姓尚的给自己偷嘴吃找借口,你倒是是往心里去了,若是想做便做去好了。你自嫁我来,每到夜里,你总有聚精会神看账本却不细细看我时,我可曾因此找个不入流的娘们儿去被里翻滚?”
前世被丈夫背叛,曾经痛入骨髓的苦痛,现如今不知为何,已经消弭了大半。
琼娘竟是可以像赏阅一段平淡的往事一般笑谈而过。
她笑着去捏琅王的俊脸,问他哪一块比账本耐看,值得久久赏玩。
琅王一本正经地移了她的手往下道:“这儿你就不曾好好赏玩细看,今天我们秉烛夜观可好?”
这等子的荤腔,琼娘还是招架不住,只笑闹着与他裹进了被子里。
自那以后,琼娘倒是招呼着江东的贵妇一同赈灾江百姓,重拾旧业。
不过跟以前单纯的熬煮施粥不同,琼娘自是有购置了大量的桑树苗,凡是前来领粥者,当去郡县相邻的荒郊种树,若是树苗成活,一个月后,还可再来领一斗米。
一时间,成片的荒山桑树摇曳。
琼娘先前便请种树的老把式验看过,那片荒山土地贫瘠不可耕种,但适合种植桑树。所以琼娘便买来了大片的树苗,请老把式带人,再那里指导领粥的灾民种树。
她倒不是这般劳役那些个灾民,而是不希望他们养成一闹饥荒,便指望着他人施舍度日的习惯。
前世里,便有些人,被粥棚养出了惰性,纵然灾情已过,也不愿出去劳作,白日里只是打盹晒太阳,每到饭点便去粥棚喝些稀粥,混个不饥不饱。
琼娘让他们以工换取稀粥,让大家有事可做,不至于养出好逸恶劳的性子,顺便正好可以尝试桑树种植。
而这个想法,也绝非一时脑热。
琼娘一早就发现江东两岸种植作物十分单一,各种粮食瓜果为主。平时还好,一旦粮食歉收,就给江东百姓带来灭顶之灾,手无钱银便只能流离失所。
是以琼娘想,不若种些其他作物,虽然一时费力,却可以增加一部分额外的钱银入账。这样,就算遇到灾年,百姓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只能靠郡王施恩周济。
这桑树可谓浑身是宝。那叶子可以喂养桑蚕。而成年的木材砍伐下来也可做成家具,桑皮捣碎了便是造纸的纸浆,那枝条编的箩筐结实耐用,结出来的桑椹甚是美味,而根皮也可入药。
只是待得成树甚久,一般的农家无非是屋前房后种上一两棵罢了。
琼娘却想引导乡民种上满山。倒是那蚕种她也免了钱银分发给郡县乡民,到时候后结出的蚕茧由她高价回收,反正她正筹备着丝织造局,请来江南的织锦师傅纺织出她自绘出的纹理。这些蚕茧成丝都是用得上的。
琼娘的想法很简单,便是让楚邪从江东王,变成江东百姓的衣食父母。这样才可稳固楚邪的根基,无论将来朝堂有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