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娘还真没想到柳萍川闹了一遭, 却依然成妾, 不由得哑然道:“怎么可能?柳家怎么会答应?”
雍阳公主却道:“据说这还是柳大人求了我皇兄才应下的呢!他的女儿之前已经有了会嫁太子的影传, 最后却因为落湖而失节, 这满京城都知道, 谁还肯娶个失节的女子?入了太子府, 待得日后皇兄登基,便还有晋升的机会,现在虽然是妾,但是以后闹个妃嫔当当,也还是有可能的。”
琼娘想到柳家夫妻一向将脸面摆在第一位, 如今闹得如此没脸儿,没迫得柳萍川出府绞头发做姑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那柳萍川的机关用尽, 却依然成妾,倒也耐人寻味。
同样感慨柳萍川成妾的,其实还有一人,那便是刚刚协理太子处理京外事务归来的尚云天。
他自认事事掌握先机,已然将事务处理妥帖, 这里离京几日,出去办差。没想到就是短短几日的时间,风云变幻,待得回来时, 柳萍川已经被抬入了太子府里, 成为了太子的妾。
而琼娘却被皇帝赐婚给了琅王, 婚期又是那么的赶……这一切全叫人措手不及!
听到柳萍川成妾这个消息时, 尚云天心里像火灼一般的难受,倒不是心疼柳萍川,而是自己辛苦一遭,却依然没有改变柳萍川既定的命格。
他倒卧在衙斋里,将衣袖高高撸起,看着胳膊上那黑色刺眼的反万字印记,只道:若是柳萍川无法挣脱被诅咒的命格,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
尚云天紧紧皱着眉头,他绝不会甘心,更不相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既然柳萍川的命格已然无法破解,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且当她是废了的,只埋在太子的身边留作他用。
至于琼娘,尚云天闭上眼,努力抑着心中难解的酸意。她也是个糊涂的,怎么能因为自己前世伤了她的心,便就此破罐子破摔,成了那种浪荡男人的妻?
难道那楚邪会如他一般敬爱她吗?
女人就是如此,对她好时,理所应当;但凡有半点不好,便牢牢记在心上,全然否定了之前的恩爱。
只是婚姻之路漫漫而长,琼娘迟早要明白,他尚云天才是最适合她的。而楚邪……尚云天不由得冷笑一声,那人根本就不堪为夫,琼娘与他迟早都是要散了的!
想到这,尚云天闭合上了眼,心内却自盘算着接下来的出路。
琼娘倒是无谓后不后悔,她虽然要嫁给琅王,可是自己的产业却半点都不敢荒废懈怠。
只是船务不同平常,船工向来忌讳女子登船,若会表明自己的女子身份,总是有些不够方便之处。
琼娘干脆寻了哥哥的衣衫来穿。崔传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衣衫没几日便有些见小。学馆里初次发下来的儒衫,如今也不能穿了。
待得琼娘穿上儒衫,束紧了头发,还真像是个在书院里修习的小儒生。
京城附近的男子承袭了儒雅秀美之风,最好修容整颜,涂脂抹粉者也大有人在。
是以琼娘扮作男装,毫无违和感,不见女色妖娆,反而透着一股子英气,这让琼娘自己都大感意外。
只对着镜子再演练了走路鞠礼,倒是越来越有样子,颇有风度翩翩之感。
待得整装完毕,琼娘试着粗粝着嗓子说话,心道:一会只对人言自己十四岁,将年纪说小些,必定不会有人怀疑。
这般准备后,琼娘便带着丫鬟,还有自己新雇佣的漕运行的掌柜乔泰和几个伙计一起去了码头。
靠近京城口的码头熙熙攘攘,装货卸船的船工皆是忙碌异常。
琼娘离得老远便看到了自家新下水的一艘大船。至于另一艘船,因为还没有完工,要一个月后才能交付。
不过只一艘大船,也够扎眼威风的了!较比着周遭的货船,就琼娘特定的这一艘最大。
因为琼娘是比较着将来的运河特定的,而当世人还用不惯这么大的货船。
甚至有人在暗自嘲笑,这么大的船,行走在江河上该是多么大的不便,若是遭遇浅滩,便是雇佣纤夫拉纤,人力还有成本都要成倍上翻,也不知是哪家船行这么别出心裁,弄出这么个货船来。
不过琼娘不会跟这些撇嘴斜眼的人去费心解释,自己的船是在运河上行走,那开凿大运河每一段都是符合规范,压根就不会有浅滩拉船的的地方,加之比较自然的江河,水流平稳可控,就算船大吃水重些,也无翻船之忧。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下,她带着掌柜伙计欣然登船了。
这神秘的船主终于出现,众人又是哗然一片:哪家的美少年?这也是太年轻了吧!家里怎的放心将偌大的船业交给个半大的毛孩子?
就连那几个被雇佣的船工,心内也自看轻了自己的东家。只小声议论,一会坐地起价,只说船大不好操作,一起闹着要涨工钱。
这其实也是他们秘而不宣的行规。
现在正是漕运忙碌时,熟手的船工不好雇佣,加之这船再过几日便要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