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李芸她爹娘咋说?”马车里人多,宋恩礼嫌闷得慌挨着张老棍坐到了前室。
说起这事张老棍就忍不住唉声叹气,“能咋说啊,他爹是他们市里的大干部咋可能看上我这种乡下的泥腿子,这不连人带东西全给我扔出来了,这会儿李芸都让他们给关起来了,我没辙了只能先回来正想让嫂子你给我出出主意。”
“这有啥好出主意的,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闺女嫁个好人家,你能耐他自然瞧得上你,贺书记很快会调到县里,咱公社……”
张老棍顿时来了精神,“你是说公社书记……”
宋恩礼点点头,“嗯。”
历史上的张老棍会跟女知青结婚会当上红旗公社的书记,她干脆做了这顺水人情,好歹还能让人记着点她的好。
“这事贺书记那会安排,回头你改得改个名字,以后是要当大领导的人了,不能老张老棍张老棍的叫。”
“嫂子说的是。”张老棍激动得找不见北,差点没把马车赶沟里,“要不嫂子你给我起个名儿吧,你看我这一大老粗哪懂这个,不是驴蛋就是狗蛋。”
“我起?”
“嗯呢。”
宋恩礼笑嘻嘻从小挎包里掏出纸笔刷刷写了仨字,“给,这就是你的名字,张东方。”
“东方好啊!张东方,东方红,太阳升……”张老棍哼着歌儿,迎着朝阳嘚嘚赶着马车。
在胖老头的几番打听之下,宋恩礼总算联系上能在县委说得上话的人,巧的是这人见过宋恩礼。
去年严朝宗到江源县考察的时候,他曾看到这女人到会客室来找严朝宗,当时严朝宗直接撂下他们一屋子人跟她走了,连安排的接待午饭都没吃,以年纪来看得是严朝宗啥亲朋好友的闺女,估计还一块儿吃午饭来着,反正后来小田回来就让他们把县医院附近那家国营饭店里的女服务员开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话不管搁啥时候都一样。
看在严朝宗的份儿上,宋恩礼这忙也得帮,更何况她还送了那些礼。
也就那么几天功夫,贺书记的调任书就捣鼓下来了。
而张东方同志呢,因为有着良好的妇女群众基础和结实的后台,在新一任公社书记选举中愣是仅凭一年干部工作经验完美脱颖而出。
“你说这张老棍啊,也不知道走的啥狗屎运,这才一年功夫又是当大队妇女主任又是当公社书记,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还是个能耐人儿。”王秀英放下心结重新振作起来过日子,周娟也敢大声说话了。
在宋恩礼的劝说下,王秀英终于同意把六丫接回家住,这不特意做了桌好菜谢谢人罗立秋这段时间帮着照顾六丫。
王秀英看傻子一样看向八仙桌旁坐着的周娟,“你当然看不出来,要是啥都让你看出来了,这公社书记的位置不得你去坐了?”
“噗嘶噗嘶,她骂你臭狗屎。”宋爷爷鬼鬼祟祟的捅宋恩礼胳膊,朝周娟方向挤眉弄眼。
宋恩礼刚把头扭过去,他已经端起碗给萧建军敬酒,“二哥,来来来,咱哥儿俩走一个,感情深一口闷。”
萧建军老实,二话不说就把酒干了。
晚上喝红的,开饭前宋爷爷特地跟宋恩礼要的,这玩意儿入口比白酒温柔,后劲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几大碗下去,萧建军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偏酒桌上的人就是这样,喝开了便没了分寸,一碗接一碗下肚。
宋恩礼越看越不对劲,探究的盯着自家爷爷手里那只红酒瓶。
打从开了酒,爷爷一直把这酒瓶摆在自己身边,只给自己倒,萧家父子喝的则是另一瓶,他们四个人才喝两瓶,爷爷一个人一瓶,他有那么好的酒量吗?
注意到孙女投射来的目光,宋爷爷嬉皮笑脸的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只可惜手没宋恩礼快,他护着酒瓶的时候,宋恩礼已经伸过去把他面前的酒碗端走,低头一嗅,“爷爷你喝这么多的葡萄汁儿不腻吗?”
“成分一样成分一样。”宋爷爷快速把碗抢回去,脸不红心不跳继续端着喝。
“那您干脆直接吃葡萄得了,也是一样的成分。”宋恩礼小声嘀咕,可看看喝得忘乎所以的萧铁柱和萧家兄弟们,她却还是希望爷爷能多喝一点果汁。
“萧和平”死后,萧家一直笼罩在阴霾中,一家子人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的坐一块儿吃过饭,平时不是少她就是少王秀英,听到最多的是唉声叹气,看到最多的是黯然回头抹泪的情形。
哪怕喝着酒的他们还是会因为想起某个人而会不时噙泪,但起码能有个发泄的由头,起码能借着酒意释放下情绪。
她默默的,又从空间拿出两瓶红酒搁到宋爷爷身旁。
“我们家老四啊,打小就是个老实孩子,你别看他不爱说话,其实可会疼人了,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他娘心疼老儿子总把好吃的留给他,每次他都分给他仨哥哥……”萧铁柱喝了不少,说起话来有些大舌头,絮絮叨叨的开始讲宋恩礼的事,从出生一直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