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萧和平突然一把从后面搂住她,然后宋恩礼的心也跟着怦怦、怦怦起来,“别闹,等结束咱们再……”
“别动。”萧和平把脑袋埋在她颈窝,用力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种很特殊的体香,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沉醉,“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宋恩礼就真的僵着不动,哪怕身后的男人和那堆火烧得她燥热不已。
萧和平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只是在她身上靠了那么几分钟,不过在恋爱的神奇作用下,他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神速。
“等抗洪结束,结婚报告就差不多审批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就结婚,我领你去沪市玩。”
宋恩礼捞过已经烤得差不多的军装,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搓着上面的泥,红着脸点头。
她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才不去跟高国庆争啥职位,跟谁都不争,他们两口子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比啥都强。
还有复员的事,她本来也想问问,不过眼下并不是时候,所以干脆就没提。
萧和平吃完面,又吃了半只鸡,宋恩礼把已经整干净的衣裳和新鞋递给他,“你穿上先下山,我吃点东西再走。”
“哎。”
萧和平走出洞穴,宋恩礼突然又叫住他,追出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注意安全。”
“好。”萧和平摸摸她的头。
等他走出去好几米都能听见身后的傻姑娘在不满的嘟囔,“又把我发型弄乱了。”
萧和平一路是笑着下山的。
因为鸡肉和面条的补充,他整个晚上都特别有精神,而且宋恩礼给他新买的解放鞋也不知道哪个厂出产的,透气性特别好,穿着一点也不捂脚,虽然后来指挥工作的时候还是淋得浑身湿透,但心口那块地方始终干燥且温暖,好像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儿。
只是条件所致,加上后半夜水势更为凶猛,解放军战士们在暴雨和洪水中奋斗了一夜,灾情非但没有得到明显的控制,反而送往医疗帐篷的人越来越多。
几个卫生员没来得及休息,又立马投入到忙碌的救护工作中。
暴雨天半点星月不见,光靠几盏微弱的煤油灯处理起伤口来别提多费劲,特别很多战士的皮肉里扎着木屑碎石等物,如果不清理干净很容易发炎,青霉素又是按人头供给,一旦发起高烧光靠金霉素土霉素这样的普通消炎药根本治不住。
“李大夫,咱们生个火盆吧,我出去找找柴火!”宋恩礼向李德全请示。
“好,快去快回!”
宋恩礼拿上伞跑出帐篷,然而外面风雨实在太大,油纸伞刚撑开就直接被吹破,大雨把她砸了个劈头盖脸。
河岸边浪涛汹涌,老远都能听见已经被风刮散的战士们的口号声,依旧充满力量!
她很担心萧和平,可想想自己出来的任务,套上雨披把脸一抹,直奔炊事班帐篷。
炊事班的几名战士也投入到抗洪工作中,帐篷里没人,宋恩礼随便找了个盆装上一盆炭又拿了半麻袋柴,丢空间带回医疗帐篷。
李德全看她一个人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忙叫小周去帮她。
两人合力生上火,帐篷里这才变得光明许多。
“幸好有小宋同志的提议,否则也不知道有多少战士要多遭罪,这乌漆嘛黑的下手也没个轻重。”
“应该的。”
宋恩礼洗了手,继续帮忙医治伤员。
仅有的几张担架床上躺的都是人,好些受伤的战士没地方坐,就地坐下就能靠着彼此打盹。
宋恩礼看着这一张张筋疲力尽却始终眼神坚定的脸,突然觉得悲壮,哪怕有稍微好点的医疗条件稍微好点的伙食,都能让他们少遭一点罪,偏偏是这样的年代!
可哪怕这个年代有再多的缺陷,但顽强的毅力却是特产。
有个个头特小的小战士,看着跟她差不多瘦弱,胳膊上扎了一快半掌宽的糙木片需要拔除,却在宋恩礼准备叫人给他打麻醉药的时候将她制止,“大姐,我不要麻醉,您随便给拔掉包扎包扎就成,不疼。”
“你是石头做的?这就相当于一次小手术懂不,老实坐着别动,麻醉药咱有的是,你别心疼。”
“不是。”小战士都快哭出来,“大姐我真的不疼,打了麻醉药胳膊就没感觉了,我得赶紧回前线去,我们班长被洪水冲走了,我要去找他!”
宋恩礼一时默然,竟没有勇气告诉他,就这种情况下掉下水的人,生还的可能性一半的一半都没有。
“坐着别动。”
她吸吸鼻子,和另外一名卫生员把人摁住,专门负责打针的小钱眼疾手快给他扎了一针。
已经成事实,小战士也老实下来,只是通红的眼眶让人不忍直视。
下午的时候宋恩礼还很乐观的在想,洪水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控制,但是就眼下情况看来,难。
她咬牙把那块木片从小战士胳膊里拔掉,然后用镊子仔细的夹走伤口中的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