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低沉的轰鸣翻滚在浓厚的云雾之间,不祥的阴影投射在被狂风所笼罩的皇城之上。在傀儡亡灵的嘶吼声中,只见天空中那道刚刚有些许收敛趋势的裂缝突然像是得到了新的力量,再次开始了扩张。 “不好!再这样下去鬼门就要开了!” 姜爻见状心急如焚,然而此时的他却除了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先前的连续爆发早已把他的最后一份气力蚕食殆尽,气脉尽断的他感到自己的每寸肌肉都在“噼啪”作响,针刺般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如今的他没有昏厥过去就已经是奇迹了。 “唔……对面暂时有‘那两个家伙’撑着,应该还能扛一会,但如果不尽快把龙骨钥匙破坏掉的话,恐怕……”饕餮说着,看了眼巨目中若隐若现的金色雷光,又望着祭坛上那名斗篷男子,沉默了片刻后,他轻轻放下姜爻,站起了身。 “待在这别动。” 关照了一句后,饕餮便身形一闪,再次跃上了濒临崩塌的祭坛,而青鸟的身影则依然矗立在那,似乎在等待着饕餮的到来。 “原本以为你我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但看来……是我错了。”青鸟注视着眼前的红发男子,慢慢说道。“为什么呢……你应该是最恨人类的那个才对。” “曾经的我的确并不喜欢人类,或者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憎恨人类,这是实话。” 饕餮回视着青鸟那湛蓝的双眸,一步步走向前。 “正如你所说的,很多人类贪婪、狭隘、不知感恩……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我也曾和你一样,迁怒过整个人类群体……然而正是这份盲目的迁怒,却让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让我在后续无休无止的漫长时光里都在后悔中度过。” “……”青鸟面无表情地看着走近的饕餮,没有说话。 “你的‘心结’其实并不是那无法完成的约定,而是明明清楚自己犯下了错误,却不得不进行下去的痛苦;你口中所谓的‘归零’对象也并非整个人间,而是你自己。” 饕餮说着,在青鸟面前站定住了脚步,而青鸟则依然保持着沉默,不置可否。 “之前与你战斗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你手中这颗镇魂石虽然暂时替代了内丹让你得以恢复法力,但同时也在吸取你的元神,可谓是把‘双刃剑’,这也是你虚弱到这种地步的原因。可以说这颗镇魂石并非对你的‘救赎’,而是束缚你的‘枷锁’。” 饕餮将视线移向了男子手中的那枚金色物件。 “之前我就在想,为何会有人将镇魂石这种力量可怕的魔石轻易借给你,现在看来,想必你自己也被对方当作了这颗镇魂石的‘贡品’,在你接受了镇魂石的那一刻,便已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身不由己……而这,恐怕才是那个给你镇魂石的家伙真正的目的。” “想要获得力量,就必须付出相应代价,这点我早有觉悟。”青鸟注视着饕餮,终于开了口。“多说无益,你若想阻止我,那就出手吧。” “如果这就是你所寻求的‘解脱’的话,我可以满足你。”饕餮说着,手心中的暗紫焰火再次慢慢燃起。“但在那之前,我要知道那个给你镇魂石的家伙……到底是谁?” “想知道的话……先打败我再说。” 话音刚落,一团淡金色的光芒突然从青鸟的周身暴起,在天空中那枚阴森的巨目注视之下,大理石崩塌的碎响此起彼伏,而青鸟的身影就这么矗立在摇摇欲坠的祭坛上,脸上的神情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这种状态下还在压榨自己的法力,看来你真的很想死。”饕餮矫健地躲过了那些奔袭而至的金色锁链,逐步靠近青鸟。“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又为何怕告诉我那个家伙的身份?” “你……什么都不明白……” 青鸟轻声呢喃着,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划过那枚闪烁着妖异光芒的镇魂石,湛蓝的瞳孔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但就在他积聚的妖力即将爆发的前一刻,青鸟的目光却似乎闪烁了一下,远处一道焦急的身影忽然划过了他的视线。 磅啷——! 刺眼的金光与赤色魅影轰然碰撞,剧烈的震荡波随着四散的妖气将整座祭坛瞬间摧毁。冲击之下,处于祭坛外围的姜爻一下子被掀翻在地,在散落的碎石声中,姜爻似乎隐约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呼喊由远及近,从后方传了过来: “义父——!!义父你在哪!?” “路……路星月!?”姜爻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那名被蛤蟆鬼差搀扶着,跌跌撞撞跑来的异瞳男子,而后者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姜爻,此时对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那片被尘埃所笼罩的祭坛废墟。 “义父……!!求你……求你不要抛下我——!!” 见到那片已沦为废墟的祭坛,路星月整个人几乎崩溃,他甩开了蛙黾搀扶的手,一瘸一拐地朝着废墟的方向奔了过去。 “喂!你去哪呀!那边很危险哒!呱咯咯……”蛙黾焦急地大声嚷嚷着,刚想追上去,却忽然瞥见了不远处重伤昏迷的司幽,顿时刹住了脚步。 “啊……他是……”蛙黾看了看司幽,又瞄了眼前方的路星月,脸上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它便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连忙揣着招魂幡,一溜烟跑去了司幽的方向,只留下路星月继续摇晃地跑向前方。 “义父……义父……回答我啊!求你了……”路星月失魂落魄地呼喊着,此时的他眼中只剩下尘埃中那若隐若现的祭坛废墟,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与随之而来的不安强烈动摇着他的意识,恍惚之际,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