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柄非常非常大的剑,六个好看的光晕就像六个太阳,但那柄剑比十个太阳都要大。”
“等我看清楚,那好像是一柄断剑。”
“然后,整个天空都裂开,蔚蓝的天空染血,金色的鹅毛大雪飘红,银装素裹的大地一片血色。”
“我原本像是孕育在那个梦里,梦里那片雪地就像妈妈孕育我的地方,直到当那把剑出现在天空,天空裂开,梦里变成一片血色时,我就像被从妈妈的肚子里挖出来一样,在疼痛中飞上高空。”
“等我惊恐的挣扎,一睁开眼的时候,记忆便模糊了。”
“只剩下一张熟悉的脸庞,是哑巴姨姨的脸。再后来,剩下的记忆由模糊变清晰,由年幼到长大,上面的画面都是哑巴姨姨抱着我起来,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
“我曾经问过哑巴姨姨,她是从哪里捡到我的,我的父母是谁,她知不知道?”
“哑巴姨姨从来没有告诉我,她总是摇摇头,一脸歉意的看着我,一脸心酸的看着我。”
“我总是能感觉到,她心里有很多很苦的事,有很多很苦的委屈。”
“看到哑巴姨姨这个样子,我总是每次都很心酸,忍不住哭起来,就没有再问过她。”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有个总爱欺负我的坏男孩,却偏偏闯进我的心里。”
听到这里,寒辰微微沉默。
知道陈若梦说的是初中的时候,那时候两人刚开始相识,他就是那个坏男孩。
“但是,那个可恶的家伙,他住到我的心里面来,点亮了一盏暖融融的灯,驱散全世界的孤独之后,却又离我而去,最后走远了。”
“后来我听说过,原来是他家里遇到很大的经济问题,初中毕业的那年,他就从省城搬去县城。”
“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时候,我心里很难过,感到很孤独,又想我的爸爸和妈妈,我又忍不住去找哑巴姨姨。”
“关于我的父母,哑巴姨姨好像真的不知道,又好像她知道些什么,但是一想到那些她知道的事情,她就会感到非常心酸,流露出难过的样子。”
“我也很难过,我想问哑巴姨姨,其实是不是你就是我的妈妈,但是因为你不能说话,所以你才不愿意认我?”
“我说我不会介意的,我真的好想有个妈妈,哑巴姨姨你就是我的妈妈吧!”
说到这里,陈若梦再也忍不住,让人垂怜的脸颊上,泪珠连成串儿。
雨打琵琶泪如雨下。
寒辰沉默,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将她的脑袋摁在怀里,任凭胸前被女孩的泪水沾湿透。
在寒辰的怀里,陈若梦哽咽,继续说道:“那一次,哑巴姨姨连连摆手,落寞的摇头,最后怔怔的看着我,然后就哭了。”
“我看着她哭,也跟着一起哭了。”
“最后,我就跟她说了,我从小一直在做的那个梦。”
“听完我的那个很荒诞的梦之后,哑巴姨姨没有笑着打手势,没有笑我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什么剑呀、星星呀、六个好看的光晕之类的。”
“那时候,哑巴姨姨的反应很奇怪,她听完我的梦之后,似乎陷入沉思,然后开始沉默。”
“第二天,她就开始生病,没过几个月,哑巴姨姨就去世了。”
哑姨去世前,留给陈若梦一笔紧凑的钱。
至少保证刚读完初中,还没有经济能力的陈若梦,在几年内衣食无忧。
除此之外,陈若梦还记得,哑姨临终前那一天,虚弱的拉过她的手,满脸回光返照的激动。
就像突然想起很多东西,想起很多话要对陈若梦说。
哑姨眼神焦急,努力张开嘴想说话。
但是,她忘记自己是哑巴。
哑姨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陈若梦也不知道哑巴姨姨临终前,究竟想起什么,究竟在激动什么,究竟想说什么。
哑姨的表现,就像是在岁月中僵硬的做了好久重复的事情,在重复中麻木而忘却了以前记忆的人。
哑姨直到死,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因为她是哑巴呀!
但是,陈若梦后来从房间里,找到哑姨留下的一张纸条。
“就是这张纸条。”
陈若梦将纸条取出,向寒辰递来。
寒辰接过那张纸条。
纸条上的文字不是刻意留下,而像是一个遇溺的人在灵光之间,想疯狂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一道重要的信息,还没抓住脑袋的所有信息,只知道一鳞半甲,却十分紧张的担心自己忘记,从而潦草写在纸条上。
寒辰面无表情的望着纸上的文字,心中无言。
“情痴念,道无边,浮浮种种,若如一梦。”
两个三字,两个四字。
光从字面上看,意思依旧有点模糊,寒辰也看不出什么细节来。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