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董家虽然号称董半城,但董家大宅却不在城内,而是修在靠近泉州港口不远,这样也方便董家的人去码头接收货物,毕竟董家的生意做的实在太大,有时整个港口将近一般的船只都与他们家有或明或暗的关系,光是直属他们家的船只就有数百艘。
董清从小就开始接触家中的生意,到了二十四岁时,家中近半的生意也都交给他打理,而且他也成家立业,有了温柔美丽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可谓是家庭事业皆得意,哪怕泉州知州见了他也要以礼相待。
然而就在四年前的春节,董家满门都聚在董家大宅中准备过年,而且因为过年,家中的伙计掌柜等人也大都放了假,然而让董家上下全都没想到的是,就在除夕当晚,忽然有一伙蒙面的贼人杀进董家,而且对方见人就杀,显然不是为了图财,最后董家上下五十七人全部被杀,而且随后贼人放了一把火,将整个董家大宅付之一炬。
“当时小人被人砍了三刀,刀刀都在要害,本来小人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被身边一个忠仆冒死从火海中背了出来,然后潜逃到海边的一个渔村里养伤,最后昏迷了数日这才捡回一条命,可是……可是……”
董清说到这里也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上的几处刀伤,声音嘶哑泪流满面的继续道:“可是当小人醒来后,本想寻找凶手为家人报仇时,却发现我们董家的生意被人飞快的吞并,短短数日海上的生意全部易主,而且官府丝毫没有干预,以小人的见识,自然能看出背后肯定有官府的高官为他们撑腰,这让小人也不敢报案,免得被人灭口!”
“好大的胆子!”李璋听到这里也是气的脸色铁青的怒道,虽然大宋的治安无法与后世相比,但人命官司依然不是小事,更何况像这种死了数十口的灭门官司,一般的官员根本就捂不住,除非对方背后有着天大的势力。
“后来小人养好了伤,这才悄悄的找人打听了一下,果然如同我预料的那样,我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惨案,但官府却只是以意外失火结了案,根本没有立案,而我家中的生意,也全都被一帮西域来的胡商给瓜分了,而且我可以肯定,当初杀我全家的人就是这帮胡商!”董清说到这里时,脸上也露出狰狞的表情,似乎又想到了当初家人被杀的惨状。
“胡商?泉州那边有许多胡商吗,他们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势力,一下子吞并掉你们董家的产业?”李璋听到这里却忽然开口问道,本来他对这件案子的兴致并不高,主要是想询问一下董清一些事情,然后再把他的案子交给别人,但现在听到这件案子关系到胡商,他的兴致也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本来十分悲愤的董清听到李璋的问话也是一愣,但也立刻回答道:“泉州是仅次于广州的大港口,西域和南洋的许多商人都会去泉州做生意,有许多从唐朝时就在泉州定居,他们主要做海贸生意,与我们算是竞争的对手,但远不及我董家的生意大,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的灭掉我们董家满门!”
“你为何如此肯定是那些胡商动的手?”李璋听到沉思了片刻,随后再次问道。
只见董清这时再次激动的道:“那天小人被贼人砍伤时,曾经听到贼人说的是大食语,小人家的生意虽然被灭,但还残余着一点势力和关系,正是借着这些势力和关系,我也查到了几个可能参与了灭我满门的几个大食人,后来我偷偷抓住几个严刑逼供,总算是撬开了一个人的嘴巴,对方承认指使他们的正是瓜分我家生意的几个胡商,而且我还逼他写下了血书!”
董清说到这里也从怀中取出一卷血书呈到李璋面前道:“取得这份血书后,我还活着的消息也被人泄露了出去,于是遭到了无数的追杀,我身边的人也死伤殆尽,无奈之下我只能拼死一搏,只身一人来到京城想要告御状,可是登闻鼓院却根本不收的我状子,反而把我赶了出来,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拦住了侯爷的马车,请侯爷恕罪!”
李璋这时拿过血书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的确是用鲜血写成的供词,交待了这个人伙同其它数十人灭掉董家满门的经过,以及背后的几个主谋,只是血书的字迹潦草、丑陋,有些地方还带着大食的字符,显然对方的汉字书写程度十分一般。
看完了这份血书,李璋的脸上也露出一种神秘的微笑,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竟然在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的枕头,这件案子他管定了!
“对了,京城的官员这么多,你为何偏偏跑来拦住我的马车?”李璋这时忽然再次开口问道。
听到李璋的问话,董清却再次露出悲愤的表情,但随即又转为无奈的道:“不瞒侯爷,小人来京城也有数月了,之前去登闻鼓院被人赶了出去,而小人也早已经身无分文,一路都是靠着乞讨才来到京城,在京城更是无容身之处,于是只能四处流浪乞讨,顺便也打听一下京城的消息,想另寻一个为家人申冤的途径,于是就听人说拦住官员的马车喊冤这条路。”
说到这里时,只见董清顿了一下,随后这才再次道:“小人最先想拦吕相公的马车,但却根本无法靠近,后来又想拦其它几位相公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