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逃窜的狼狈, 无论生前死后她都没这么憋屈过,可出了珠光宝气阁, 或许真是时运不济, 正好撞上的一人却恰好白衫黑发, 背上一架琴用丝绸做的琴袋系紧, 单看那料子都是不同寻常, 阳光下隐隐现着流光。
白衫人听见动静后抬起头, 眉头顿时扬了起来。
青天白日, 眼前突然出现一具骷髅,胆子再大的人怕也会叫喊出声,可这人表情不变, 一派云淡风轻的把这“妖怪”无视了。
此处是珠光宝气后的小巷子,因拐角隐蔽,平时有人走过都能感到一阵凉意, 像是她这样刚刚重创过的妖精,越是这等地方, 越能缓口气。
石观音原本打算是将这处当个跳板, 缓过劲便施展妖怪的诡秘手段, 旁的不说,像是她这等成妖三四年的决然没有这般手段,然而她生前一副好相貌, 死后亦是有人怜惜, 死在手里的男人多了, 自然比旁的妖精来的修为深厚。
因有一副蛇蝎心肠, 这个时候见着人居然也不害怕,反而笑意诡谲,在堕落成妖怪的她看来,这血食来的正是时候,天不绝她!
世间修行者自有素荤区别,像是树精姥姥以及手下一众小鬼干的事,那就是“荤”,害了人命沾着因果,修炼的再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大难临头。
白衫人活了这许多时候,还是头一次见着有妖怪对自己虎视眈眈露出这副垂涎的模样。
他看的可笑,一张英俊不凡的面孔犹带三分风流,桃花眼多情似无情,手长脚长却是玉树临风,当得一句美娇郎的赞誉。
“夫人似乎有点儿不好了。”
石观音笑的颌骨长大,声线柔情似水,没有人皮时候,光凭她练就的魅惑本身就足够玩弄那些阳气足的男人,而眼前这个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看模样却是好的。
她心里想着可惜了,换成别的时候自己说不住就抓回去养着,可是运气不好。
这运气不好说的自然是这个白衫人,毕竟在石观音眼里什么都没有自己重要,这毛病自打想不开是过一次后更严重了。
冲着来人招招手,石观音萎坐在墙边,居然还有胆子打打牙祭。
石观音心知自己这状况不吃个人是决然逃不了多远,可她就算忌惮珠光宝气阁里莫名出现的虚影,但也心知肚明正主不太可能来,正主既然不来,她就没有大碍。之所以不动楚留香他们那群人,说句不好听的,鬼知道他们手里还藏着什么,再来一个娘娘她可吃不消!
从不知道当鬼后还有这么多不自由,石观音本以为接受自己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然后立志做最美的骨头已经是自个要过的最大的考验了,却等发现自己压根靠近不了那些香火盛的寺院,道观方知道还有这么回事。
咬着牙,给自己寻个解闷的法子,如同上官飞燕一般的小丫头就被选了出来,共同点无一不是长的有些姿色,且野心大,和石观音比起来,这群人全是个蠢的,可蠢有蠢的玩法,好似这一回。
她虽然取了小丫头的骨头,但是还留着她的魂儿,叫她压根不知道自个换了个里子,还以为自己就是这么美,且越长越美呢!
其实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懂美容的人都知道,美人美骨,有一副好骨架才能长出一副好姿容,上官飞燕原本的骨架虽然不错,但绝没有艳冠武林的石观音长的好。等人换了一副骨头,再过个几年,上官飞燕的容貌变化越来越大,但因为是日日变化所成,大家还以为她生来就这么美,就连她自个儿也是这般觉得。
还有那些玩弄人心的手段……石观音不过露出一鳞半爪的借梦授人,她好歹是养出曲无容和柳无眉的人,调教个小丫头还是件难事?
平时用上官飞燕的眼睛看热闹,时不时给出个指点让她以为是自己这般觉得的,神不知鬼不觉,一个有自我想法又听话的傀儡就出来了。
石观音已是非人之物,就不该把她当活着时候那样揣摩,凡是死者其他情念都淡了,剩下的无不是一个两个的执念。
所以她既是石观音,又不是石观音。
没有生前的百般模样,只是更加喜怒不定。
这般变化,旁人是绝对摸不着头绪的,但不巧,眼前这个不说一清二楚,也是个行家。
本没存多少心思,不过看人身上邪氛缭绕,血孽逼身,身下的佛光隐隐有点儿压持不住,可他没存替天行道的心思出来,也就不怎么想管这个闲事,主要是自己要是在这里动了手,藏在某处寺院里的大和尚绝对饶不了他!
说来也奇怪,都是成佛的人了,为什么管他比取经路上还严?
白衫人闹不清楚,可就像是所有人都猜测的那样,他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虽然不是无理搅三分,但爱憎分明有时候却比前者更为棘手。
石观音首次犯下眼瞎的毛病冲白衫人出手,当场一个佛手印打过来,差点魂飞魄散。
白衫人全身笼罩在佛光下,妖孽无处遁形,在石观音眼里有如烈日一般的佛影庞大富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