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还处于半迷糊状态的时候就被精灵用毯子裹了起来, 然后打包带出了他的房间, 没走几步又被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接着周围有嘈杂但却非常轻微地交谈与脚步声,我裹紧了毯子转个身把脸埋进垫子里继续睡。
自从到了天界,吃了这里的药之后,我就变得非常嗜睡而且容易睡不醒。
不过这里的药的确很有效果, 我能感觉到以前的老伤恢复了不少, 那些沟壑一般的伤疤在逐渐变浅,背上的咒半个月来也不见增长了。
半醒半睡之间,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了, 在她的手伸向我的下一秒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被吓得一下顿住了, 手悬在空中, 满脸不知所措。
我一看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友善地笑了笑。
她立刻收回手,低下头柔声说道:“大人, 您醒了,我是来给您换衣服的。”
“哦。”我坐起来问她:“司法领主呢?”
“他在里面换衣服。”
我点点头把她手里抱着的衣服拿过来:“我自己穿。”然后拿着衣服进了隔间一眼看到了那个仿佛闪闪发光的身影。
那只精灵正坐在镜子前,身穿白金色的骑士服, 那身独居天界风格将华丽与帅气发挥到了极致的服饰衬得他很有精神,一头柔顺的浅金色长发披散开来, 被两个侍女握在手里轻轻梳理。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精灵见我来了, 眼睛亮了起来:“醒了?”
我点头, 把手里抱着的衣服展开看了眼, 这衣服在百年前穿过,和他同款的白金色法袍,上面缠绕着一堆画满司法领域标志和各种装饰性图案的带子。
这种法袍除了好看之外没有任何实际用途,是只有在重要仪式才会穿着的服饰。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感觉这玩意穿上走两步就会摔倒。
“我穿这个?”
“嗯。”
这里有太多外人,我也懒得和他纠结,转身想出去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精灵叫住了我,这时他身后的两个侍女已经把他的长发束成了马尾别上发饰,然后将精致华丽的耳饰戴在他的耳朵上,等做完这些,他把她们都赶出去了。
“就在这里换。”
我本来想含蓄一下,不过转念一想,每天晚上他还要把我扒光了按床上涂药呢,也没啥好害羞的,我干脆地脱了上衣就准备套上,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往后退了退,低头看到了我身体上的伤疤。
“浅多了。”他轻轻松了口气。
利索地套上这套法袍,险些被上面凌乱的带子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笑了起来,然后耐心地把带子理顺,最后还把领子也整理好了。
“你现在做这些事情还挺顺手啊。”
这只精灵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货。
“是因为你以前把我照顾得太好了。”他整理完衣服上的饰品,拉着我站到镜子前。
我被镜子里那两个耀眼的身影晃得呆了一下。
恍惚间回到了百年前,我也是和他这样站在镜子前,穿着同样的衣服。
那一年他的第一批学生要加入审判庭了,他说:“小苍,以后你要帮我管理好审判庭。”
“不要,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待在审判庭了。”
“……”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反正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了,哪也不去了,我给大人您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行了吧?”
“你又贫!”
他那个时候笑了一下,很好看。
“小苍。”他轻轻唤了一声,把我拉回了现实,镜子里的他和当年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那些一切用以形容美好的词语依然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而我已经不成样子了,只剩下了一张枯槁的皮。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他立刻跟着退了退,然后低头将我抱进怀里,他用的力气很大,显示着他的满足。
“我现在很开心,每天都像在做梦,不,应该是说好像终于从那一百年的噩梦里醒过来了。”
一天到晚吃饱喝足啥也不愁也算噩梦吗?他考虑过我这样普通草根的感受吗?
“我每天都在想你,一想到你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痛不欲生,后来痛到麻木了,可我连和谁说都不知道。”
“……”
“小苍,不要走了,留下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不行。”我非常干脆地拒绝他。
“为什么?”
“我还有一块地在魔界呢。”
“……我可以在人界给你买,买两块三块,你要多少都有,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那不一样。”我笑着推开他:“快准备吧,你可是主角。”
他扬了扬眉毛:“我给你留了一个二楼看台的位置。周围没有人。”
门外停着圣光独角兽的马车,他拉着我上去坐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