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囤说的这些道理,任何一个大人如果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都能琢磨出来,可人慌无智,不论是申绍仪还是李瑞、黄浩、英子、曹文耀,都被魏忠贤的表面势力所迷惑,一时害怕紧张,所以都没能想到这些。
可人家一个九岁的孩子想到了,而且还是在大家都忙乱不堪的时候。
这份心智,这份沉着,不能不让人佩服。
“囤儿说的虽然有理,但也不能大意,得小心那个老阉狗狗急跳墙,毕竟他死了一个好狗腿。这样,黄大哥、耀哥,你俩还是找个地方带着孩子躲一躲,我去找李大哥。”英子已经冷静下来,连忙对黄浩说道。
“黑灯瞎火的,往哪里躲呢?”曹文耀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
要躲的话,王府和曹家的宅子、铺子都不保险,家里找不到人,这些地方肯定是搜查的重点。申府到是可以去,但王府都不保了,申府就能保住了?要知道现在可不是申时行在世的时候了,申用懋已经致休,申绍芳也不过才是个工部郎中,魏忠贤要拿下他根本不用费事。
“我有一个好去处,跟我走吧。姑奶奶也别去找李忠了,他已经带人去了府里了。你跟我一块走,到了那地方,你和文耀还得照顾孩子,我好腾出身来,办别的事。”黄浩突然说道。
黄浩说了一个地方,英子大喜,随即和丈夫一起,保护着四小,跟随黄浩而去。
……
李忠果然带着朱元武的腾骧左卫来到王府之外,将东厂番子给包围在里头。
原来,李瑞得了王兴吩咐,早就派人去通知了李忠,李忠听了事情的原委,立马就急了:“好啊,魏忠贤你特么的脑子里全是屎啊?老子平时不跟你一样,真以为老子怕你啊?要不是王大帅一再嘱咐不让我跟你正面冲突,老子能让你这么猖狂?现在竟然欺负到王大帅头上,欺负王大帅不就是欺负我吗?谁不知道我俩关系好?”
“来人,立即请白、高、李、张、朱、薛、邢到我府里来,就说十万火急,一刻也不能耽误!”李忠跟王兴在一起时间很久,别的没学到,二百五的性子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一听魏忠贤竟然夜闯奉圣夫人府,意图不轨,当下大怒,哪里去考虑什么后果不后果的?
白玉卒、高仲光、李开后、张世河、朱元武、薛林和邢宪听了李忠的命令,不到半个时辰,就全聚到了李忠府里。
李忠把所有下人,全打发出去,把门一关,将魏忠贤在王府的事情说了。
“大家商量商量,怎么办?”最后李忠问道。
“商量什么?拿刀子干就是了,你们不要管,我带人去,妈的,我的部队从辽东回来,还没有杀过人呢。九千九百岁,屁!老子才不鸟他呢。”朱元武一听就急了,站起来说道。
“别着急,干是肯定的了,他都骑到王大帅头上拉屎了,咱们还能忍?咱们好好商量下,怎么个干法?”白玉卒皱着眉头说道。
“老白,你是不是太谨慎了?京城是人都知道,咱是大帅带出来的兵,大帅受人欺负,咱们要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别人会怎么看我们?”高仲光很看不惯白玉卒的谨慎,他认为,与其说是谨慎,不如说是担心自己的官帽子和身家性命。
“老高,你别急,我是在想,如果我们擅自调兵,皇上会不会降罪?要说起来,这可是谋逆大罪啊。”白玉卒看着高仲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老白,你说错了。你还是在担心这担心那。你想一想,魏阉这些年矫旨做了多少坏事?要论谋逆他才是第一。咱们是保护大帅家人不受欺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为了什么,有李公公出头,皇上顶多把这事算成是他和魏阉在内廷的争斗。再有,魏阉这些年看似跟烈火烹油似的,其实他绝对长不了,你见过哪一个权阉有好下场了?朝中正直的人有的是。如果我们愤而出头,这些正直的力量就会竭力为我们辩护。反过来,如果我们不动,朝中的正直力量必然会耻笑我们,不但不会帮我们,反而会帮着魏阉暗中打压,到时候咱们才真正成了大家的笑话呢。”高仲光认真地给白玉卒分析道。
大家听了都点头,觉得这个见识,才是长远的。
“对,我们不但要帮,而且还要非常强硬地帮,旗帜鲜明地帮,越是这样,魏阉才越会投鼠忌器,大帅才会越安全,咱们也越安全。”薛林道。
“你们放心吧,勋贵世家会站在咱们这一边,我爷爷对魏阉早就不满了,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出头而已。”张世河道。
朱元武、李开后都点了点头。
“我去。”邢宪非常简洁地说了一句。
大家明白他的意思,其他人身份比较敏感,背后都牵涉到别的力量,只有他单纯的一名军人而已,就是将来被降罪,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了,你们别说了,咱家现在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有权调动腾骧左卫。就让朱指挥跟咱家去,出了事往咱家身上推就是,奶奶个熊,咱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就死了,多大个事?”李忠在一旁是听明白了,这事最后还是看皇上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