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一听刘招孙的问题,心说,哪是有危险,那是送命好不好?
但这话他可不能说,平白让人家刘氏父子担忧不说,还有动摇军心的嫌疑。
“哪有什么危险?我是在为整个辽东的战事担忧啊。”王兴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李忠也已经用完了早餐,匆匆来点将台找王兴。他倒是没事,不过就是陪伴在侧罢了。
“担忧?大人,为何担忧?”刘招孙给李忠见过礼,追问王兴。
“你没听说吗?咱们这位杨大帅原本是想调二十万兵的,除了山东、山西、南直隶的兵来了一部分,其它各省却是百般托辞,不是粮饷问题就是武备不足,反正就是迟迟不动。什么粮饷不足,不过是托词罢了,其实掩盖内心的怯战而已。建奴善战之名远播天下,我大明的兵将未战先怯,此战胜算之小由此可见一般。”王兴说道。
“是啊,听说到八月底,最多能调来不到五万兵,加上辽东原有的兵力,也不过八万多人。叶赫部女真和朝鲜听说也会出兵相助,就是不知道能出多少兵?”李忠在旁接话道。
“叶赫是建奴死敌,可能会多出一点兵。可是朝鲜就不一定了,他们最是会看风识舵,哪方势大就会投向哪一方,我看他们会像征性地出点兵,表示支持之意也就罢了。”王兴分析道。
“大人,这有什么难的?兵部加紧催促各地就是了,我就不信,还有胆敢违抗军令的不成?”刘招孙说道。
“哈哈哈……你呀你,老刘,你太天真了!”王兴一听刘招孙说出这样的话来,指着他大笑起来。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刘招孙被王兴笑得摸不清头脑,傻乎乎地问道。
“刘二楞子,你白长了一个大脑袋,却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李忠叱笑他道。
王兴笑了:“我说李公公,你哪里听说人家老刘行二?楞子就楞子吧,还二!?真有你的。”
“我的意思是说他不但楞,还二!你不是净笑话那没脑子叫二货吗?”李忠振振有词地说道。
“哈哈哈……,李公公,你跟着我怎么不学点好呢?”王兴大声笑道。
“怎么不学好了?刘二楞子,听着,我给你分析分析辽东战局。”李忠很牛叉地对刘招孙说道。
“我说李公公,别蒙人了啊,副帅要是给我分析分析战局我还信,你说你能分析出什么来?”刘招孙跟李忠自泰安结识以后,关系一直走得很近,两人开起玩笑来,浑忘了上下级关系。
“切,你还别不信,我还真能给你分析出点干货来。”李忠说道。
“行行行,你说,我听着呢。”刘招孙一脸不信地说道。
“听着。打仗打的是后勤,是国力,现在大约有十万军队在辽东,日费万金不为过吧?一个月是多少银子?三十万两吧?朝庭自兴兵以来,过了已经大约已经三个月了,接近一百万两银子撒出去了。我问你,以目前这样的消耗,朝庭还能坚持几个月?最多再有四五个月,朝庭就会撑不住劲了,就会催促杨镐开战。不管胜败如何,短时期内朝庭都不会再往辽东派兵了,那些怯战的兵将也就躲过了这一仗。他们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所以才推三阻四,磨磨蹭蹭地不肯积极前来。”李忠侃侃而谈。
还别说,这番话说出来,王兴连连点头,刘招孙也是大为折服:“哎,还别说,李公公,分析得有道理哈。”
“切,也不看看我是谁?御马监监督太监是也!协助掌印太监执掌宫中宿卫,没点本事能坐到这个位置?”李忠一脸的倨傲,牛B吹得山响。
“是是是,我是服了。那请问,大约朝庭何时开战?”刘招孙又继续问道。
“何时开战?这个王大人可没说过。不过,不能在这个二楞子面前露怯。”李忠被刘招孙问得一愣,心里转着念头。
“这个,依我看来,大约在冬季。”李忠含糊地给了一个答案。
“大约在冬季?你是来自北方的狼啊?”王兴一听李忠的胡诌,不由得乐了,笑骂了一句。
“怎么,不对吗?”李忠见王兴耻笑他,连忙问了一句。
“完全不懂军事,纯粹胡诌掰咧。”王兴给了一个评价。
“哈哈哈,李公公,露馅了吧?咱老刘就知道你肚子里那点玩艺并不比咱多多少,前番说辞,肯定听副帅说过,才转成你的话吹了出来。后边这事,副帅肯定没说过,所以你就不懂装懂地瞎吹一气。咱老刘没说错吧?”刘招孙笑着打击李忠一番。
“怎么了?我怎么不懂军事了?冬季开战怎么不行了?”李忠不服气地问道。
“辽东的冬季天寒地冻,大雪积尺厚当是常事,并且累月不化,请问大军如何进军?士兵不怕被冻伤?恐怕不用建奴出战,士兵就会被冻死冻伤无数,还打个屁的仗?”刘招孙可算逮住理了,很是给李忠上了一堂军事基本常识课。
“哼,你是这样想,建奴也一定会这样想,我偏偏在冬季进军,不是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吗?”李忠不服气地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