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前面有韩老爷的家人拦车。”
王兴和洪承畴正在抬杠,就觉马车停了,正在纳罕,就听潘九在车外禀报。
“哦?”王兴跟洪承畴对视了一眼:“韩敬?他拦车干什么?”
“嘿嘿,肯定是搭你的便车,巴结巴结首辅大人呗。”洪承畴眼珠子一转,立即猜到了韩敬的用意。
“这,这也太那什么了吧?”王兴当然也想到了这层,又觉不大可能,文人的风骨呢?
他掀起轿帘,见一人长随打扮,站在马车前。
“你是韩老爷家人?”
“小的正是。”
“何事?”
“我家老爷在前面车上,请见王老爷一面。”
“好吧,请韩老爷下车相见。”
王兴说着下了马车,前面车下的韩敬得了家人通报,也立即下了车,往朝这边走来。
“简与兄,你好。”王兴连忙拱手见礼。
“任之,你好。”韩敬还礼。
“简与兄,你这是?”
“任之,你这是要去方首辅府上贺寿么?”
“正是。”
“愚兄也有心去给方大人贺寿,只是未得请柬,不好贸然登门。不知可否让愚兄跟你一道?”
“这有什么呀,当然可以,老师见了韩兄肯定会非常高兴。”
“那谢谢贤弟了。”
“谢什么呀,咱们走吧。”王兴爽快地答应了。
韩敬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恋栈不去,原来王兴还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至此,已然知道他的功利心是多么地强。虽然心有不屑,但也知道,这样的人,能丢掉尊严,能放下架子,往往能在官场上走得很远,正人君子怎么能跟这样的人比?况且,人家的心跟热炭似的,要是把一盆冷水泼过去,他不会去反省自身,反而会认为你阻了他的升官路,立马就成了仇人。
这样的事,王兴可不干。心里有数就是了,没必要得罪。
……
三人到了方府,由方世鸿接着,先被带到正房,方从哲和夫人身着红色衣袍,喜气洋洋地分坐八仙桌两旁。
韩敬暂留在外面,王兴跟洪承畴进来,先磕了头,奉上寿礼,大声贺道:“恭祝老师、师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方从哲连忙让方世鸿把二人搀起来。
“任之,彦演,你们两人来得倒早。”
“老师寿诞大喜,作为弟子,当然得先来照应照应客人,要是到点才来,来了就吃,岂不跟魏仲雪似的,成了吃货了!”王兴答道。
“哈哈哈,任之,你真是个促狭鬼!仲雪要是知道了,肯定不饶你!”方从哲和夫人都被王兴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方从哲用手指点着王兴说道。
“老师、师母笑了,学生的孝心也就到了。”王兴说道。
“老师,仲雪有书信来吗?”洪承畴问道。
“早就来信了,也有寿礼送来。仲雪在外为官不易,还想着老师的寿诞,真是为师的好学生。他的官做得不错,无论官场还是民间,都有好名声,听闻这样的消息,比送什么礼物老师都高兴啊。”方从哲答道。
“原以为他只知道吃,没想到还会做官?”王兴凑趣说了一句。
“就你会做官?我看仲雪比你强!”方从哲知道王兴是为了逗他一笑,所以嗔了他一句。
“不过,你也不赖。敢打皇长孙的手板,也只有我方从哲的学生有这样的风骨!”方从哲傲然地说道,好像王兴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教育的结果似的。
“嘿嘿,老师,您可别夸他了,现在官场上都说他是个二百五呢。”
洪承畴接了一句,又引得众人大笑。
“二百五?谁说这话谁就是真正的二百五!任之,别理他们,敢于循理任事,才是为官楷模。”
“嘿嘿,老师,我不怕,我背后有首辅老师,我怕谁?”王兴连忙往他脸上贴金。
“任之啊,我看你们这一科学生里,就是你皮!以后带上绍仪常来府里串串,别说你和我们老爷是师生关系,就是绍华跟绍仪的亲姐妹关系,咱两家也得好好走动走动不是?”方从哲的夫人钱氏笑着说道。
“是,师母,学生定当遵命。”王兴躬身答道。然后转过身又对方从哲道:“老师,今天学生还带了一人来给你贺寿。”
“哦?那请吧。”方从哲道。
王兴连忙出去将韩敬领了进来。
“翰林院修撰韩敬恭祝方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韩敬低头趋进,跪倒磕头,同时口颂贺词。
“快请起,快请起。”钱氏一听不是学生,是个翰林,让人家磕头,却是有点不大妥当,不待方从哲吩咐,连忙叫起。
韩府家人奉上礼盒,当庭打开,却是一尊佛像。这尊佛像金光闪闪,熠熠生辉,显是黄金铸成了。
王兴见了,深吸一口气,心道:“这尊金佛,没有五百两金子做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