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是努尔哈赤同母弟舒尔哈齐的儿子,因舒尔哈齐被努尔哈赤圈禁致死,阿敏对努尔哈赤也是非常惧怕。
褚英死后,代善作为努尔哈赤次子,顺位理应成为继承人,但因为传言与大福晋阿巴亥有染,努尔哈赤休弃了阿巴亥,虽没有处罚代善,但代善也因此事变得谨小慎微,凡事不敢出头。
除了舒尔哈齐以外,褚英和代善的事,其实都是心机深沉的黄台吉所为。
故此,努尔哈赤出言相询,杜度、代善、阿敏都沉思不语,其实是怕出风头,遭了黄台吉的忌。
黄台吉见别人都不说话,只好先行回答:“阿玛,我觉得现在就与大明决裂还有点早。原因有二。第一,大明虽主昏臣庸,但实力没有大损,此时若惹急了明庭,倾国来攻,咱们恐怕不能敌之。第二,咱们虽然统一了女真,但北有叶赫残部,西有漠南蒙古,东有朝鲜依附大明,如南攻大明,怕后方三面受敌。不如先北灭叶赫,西服蒙古,至于朝鲜,只要我建州女真不断胜利,不断壮大,他们是不敢对我下手的,即使迫于明庭压力出兵,也不会尽全力。”
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第五子,黄台吉是第八子。莽古尔泰只是一介武夫,作战勇猛,但其实没有多大心机。他一直与黄台吉不睦,看不惯他自作聪明,自以为高深的模样。刚才他不说话,就是等黄台吉发言以后,自己再发言。
“阿玛,老八所言差矣。自阿玛起兵,我女真铁骑纵横白山黑水之间,没有吃一次败仗。叶赫残部也好,漠南蒙古也好,都不在话下,朝鲜人懦弱不堪,更不足为虑。我赞成阿玛的意见,趁明狗内部争斗不休,马踏中原,正是时候。”
莽古尔泰其实并没有多少见识,他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凡黄台吉的意见,他就反对,也不管正确不正确。
“五哥,你的话我不同意。万历三十六年,辽东巡按熊廷弼实行‘实内固外’、‘以夷攻夷’的策略,挑动我女真内部不合,挑动蒙古向我施压,同时,修建了自开原到海州的700里边墙,100多座烽墩。就这些边墙,就能挡住我们女真铁骑,急切之下,难以啃动啊。”
“可是熊廷弼已经被撤了啊,他修的那些边墙和烽墩,后继者没有多重视,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要是真让熊廷弼那老儿再回来,不用打,困也把我们困死了。”
还别说,莽古尔泰采取的你赞成我就反对,你反对我就赞成的策略,还真成功,反驳的理由也算得上充分。
努尔哈赤见两人争执不下,转头问代善、阿敏、杜度:“你们三人以为如何?”
“儿臣同意四贝勒的意见。”代善表达了对黄台吉的支持。
“侄儿同意三贝勒的意见。”阿敏则表态支持莽古尔泰,其实是支持努尔哈赤的意见。
“孙儿支持四贝勒的意见。”杜度支持黄台吉。
这样的话,以黄台吉为首的三人认为攻明时机不成熟,而努尔哈赤,加上莽古尔泰和阿敏,三人则认为攻明时机已经成熟,六人的意见相左,正好是三对三。
努尔哈赤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决断为好,这可是关系女真族今后发展的大事,他不敢不慎重。
“阿玛,儿臣新收了一个汉人生员,叫范文程,在儿臣帐下担任文书一职。此人颇有机谋,不妨听听他的意见。”黄台吉见努尔哈赤为难,出言说道。
“哼,一个汉狗有什么高明见识?”莽古尔泰说道。
“不可胡说!无论他是什么人,只要肯为我所用,就不可轻辱!”努尔哈赤叱责了莽古尔泰一句。
转头对黄台吉说道:“可以,召他来问问也好。”
黄台吉答应一声,令守在帐外的亲兵去请范文程。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女真人服饰的高个子年轻人出现在殿门口,只见他进门以后利索地甩马袖打了个千,然后跪倒在地:“奴才范文程叩见汗王!”
“嗯,起来吧。”努尔哈赤说道。
不得不说努尔哈赤确实有雄主风范,自他起兵以来,不拘一格吸纳人才,无论是不是本部族人,哪怕曾经骂过自己、得罪过自己的仇人,只要肯归顺,他都会不计前嫌,放手任用,因此也得到了这些人的真心拥戴。
“范先生,我欲起兵攻明,不知先生以为可行吗?”努尔哈赤令范文程起身后,见他面目清秀,举止沉稳有度,立生好感,把自己的意思以及黄台吉、莽古尔泰的意见简要地介绍了一遍,然后温言相询。
范文程本是沈阳生员,因见大明日渐没落,而女真蓬勃兴起,与弟范文寀一起投靠了黄台吉,意欲建功立业,振兴范家。
他投靠黄台吉以后,凭借出众才华,没少为黄台吉出谋划策,而且极有见地,很快得到了黄台吉的赏识。
今天黄台吉把自己召来,他以为是文字方面的事,没想到如此重大的军国大事,努尔哈赤竟会征询自己的意见。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弄不好,会得到汗王的重用。
“奴才感谢汗王信任。只是奴才才疏学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