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皇帝的注意,见天色已晚,再无客人登门,就想回西跨院用饭休息。 这时,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丫环走了过来,冲王兴一福,道:“王公子,奴婢紫晶,是三姨娘的丫环。三姨娘吩咐,如公子忙完,请至房中相见。” 三姨娘就是申绍仪的生母庞氏,此时见招,肯定是为了闺女。 王兴忙道:“烦请紫晶姐姐带路。” “公子,请。”紫晶说完,在前面带路,往庞氏住的东厢房走去。 明代男女大防观念还不是很严重,到了清朝,才把朱子理学的观念发挥到极致。庞氏作为申用懋的妾,其实只能算半个主子,在主子面前她是奴才,在奴才下人面前她是主子,王兴作为申用懋的弟子,论身份在申府算得上半个主子。要是在清朝,庞氏虽是申绍仪的生母,私下与王兴见面也会遭非议的。 进了东厢房,庞氏见王兴到来,作为申用懋的妾,她可不敢摆主人架子,连忙敛衽一礼:“王公子万福。” 王兴不敢受她的礼,连忙避开,然后一揖,道:“庞姨不可,我是晚辈,怎敢受您的礼?请安坐。” 庞氏见王兴对自己如此礼貌,自然是因为仪儿,也就不再客套,说道:“王公子,请坐。” 紫晶搬过一个绣墩,王兴道:“谢谢紫晶姐姐。”,侧身坐下。 庞氏打量着王兴,见他生得相貌俊美,举止大方得体,真是越看越喜欢。 王兴也偷觑了一眼庞氏,见她明眸善睐,双腮微红,头发乌黑,鬏髻高耸,颇有姿色,周身上下透着成熟女性的魅惑,只是髻上钗环简单,只是插了一根银簪,没有刘氏、孙氏头面首饰华贵。 稍一琢磨就知道了其中因由,刘氏、孙氏都有女儿出嫁,她们珠光宝器,自是女儿所赠。 想到此处,王兴心里说:“我未来的丈母娘,穿戴怎么能比她们差呢?这不是打我这女婿的脸么?”他也不想想,跟申绍仪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认了丈母娘了。 王兴正在为准丈母娘不平,就听庞氏说道:“王公子,六小姐性子外向,刁蛮顽皮,你可要多担待一些。” 王兴道:“我与仪妹性子相投,感情颇深,互相照应,庞姨不必挂念。” 接着,王兴就说起了申绍仪在周家村的事。 听说她经常女扮男装,也是由此两人才得以认识,继而得到申时行的赏识,庞氏心里说:“看来两人还真是有缘。”,脸上则带出了欣慰的表情。 “王公子,她一个女孩子,年纪小,不懂事,麻烦你以后多照顾她。” “那是自然,庞姨请放宽心。” 说完这话,王兴知道自己该告辞了,手伸入怀中,意念一动,拿出两个锦盒,双手举过头顶,说道:“这是一盒金银,一盒头面首饰,请庞姨笑纳。” 庞氏作为妾室,月例银子只比丫环多一点,手头实在说不上宽裕,而且还要攒钱,等申绍仪出嫁时,自己怎么也得添几件嫁妆,也是当娘的一片心意。所以,平时都不舍得置办衣服首饰。 王兴以金银和首饰相赠,显然是看到了自己衣衫朴实,钗环简单,庞氏感觉到了王兴的细心,心里非常高兴。 她假意推辞道:“王公子心意我领了,你不日就要还乡,路上还要花费。” “庞姨,盘缠已经留出来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请再勿推辞。”王兴说道。 “那我就生受了。”庞氏说着,示意紫晶上前接过两个锦盒。 …… 王兴走后,庞氏打开两个锦盒,发现一个盒子盛的全是金子,约有五十两,另一个则是珍珠玛瑙碧玉簪等,名贵之极。她心中大喜,心想:“老太爷选的这个女婿真是不错,刘氏、孙氏已徐娘半老,硬是靠着珠光宝器的打扮在老爷面前发骚。哼,以后我也打扮起来,看你们还骚得起来不?” …… 王兴辞别庞氏,回到自己住的西跨院,申忠早就令人送来饭菜,李瑞伺候王兴吃过,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王兴洗了洗就睡下了,迎来送往太累人,不多时他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王兴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先到主院给老师、师母请安,然后回来用了饭,就又回到主院,跟申绍芳一起,仍然扮演迎来送往的角色。 今天来给申用懋祝寿的已经没有什么重量级人物了,除了他的同年就是他的下级同僚,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同学和同事。 最先到的是申用嘉的儿子申绍芊,他从广西赶来,路途遥远,尽管早早就已动身,也才在今天一早堪堪赶到。 申绍芊十八岁,长得浓眉大眼,高大魁梧,皮肤黝黑,脸上满是汗水,衣衫上也满是尘土,显是怕误了给大伯祝寿,所以赶路急的缘故。 申绍芊见到申绍芳,上前一躬,道:“哥,我没来晚吧?” 申绍芳上前扶住他,打量了一眼,心疼地说:“芊弟,你看你,赶这么急干什么?都是至亲骨肉,就是晚个几天,你大伯还能怪你不成?” “哥,大伯待我如子,要是晚了,错过了日子,就是大伯不怪,我心里也是难安。所幸紧赶慢赶,没误了事。”申绍芊憨厚地说道。 “芊弟,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兄弟。”说着,他拉着申绍芊对王兴说道:“任之,这是我二叔家的芊弟,你得叫哥。” 又对申绍芊说道:“芊弟,这是你大伯的弟子,叫王兴,字任之。” “芊哥,你好。”王兴连忙作揖打躬。 “任之,你好。”申绍芊也是作揖打躬。 “你俩既然见过礼了,就都不要客气了。芊弟,你先去去见父亲母亲,回头等消停了,咱们兄弟再叙话。”申绍芳说道。 “好,哥,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