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出炉的“护国征虏文武大将军”此刻没有闲着,正带领兵部的大小官吏和京营的将领们在广渠门“现场办公”。
站在城墙上,陈雨对众人交代:“清算佞臣的事可以慢慢来,交给三法司去审便是,但是鞑子这两天就要抵达京师,重新布置城防的事情刻不容缓。原来的防御体系漏洞百出,必须全部推倒重来!”
京营的将领们非常尴尬。换做别人来指责他们办事不力,这些勋贵子弟可能还不服气,只怕当场就要驳回去,可是这位爷发话,谁敢说个不字?从身份地位来说,陈雨一夜之间从地方军阀摇身一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而且手握天下最强的军队,就算指鹿为马也无人敢质疑;从事实来看,带领几万大军毫发无损入城,就是京城防御不堪一击最好的证明。
陈新甲立刻附和:“国公说的没错,得亏昨夜入城的是文登营,要是让鞑子入城,后果不堪设想!城防必须重新布置,而且要以文登营为核心,把京营和腾骧四卫、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撤下来,免得他们尸位素餐,让城防形同虚设。”
陈雨摆摆手:“礼部未走完流程,朝廷的封赏未下来,本官的爵位还只是侯,现在叫一声国公还早了点。”
陈新甲满脸堆笑:“迟早的事,国公不必过谦。”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是啊,不过是走官面流程的事,圣上钦点的爵位,最迟三五天就册封了,国公太谦虚了。”
“好了,这些虚名上的事不多说了,正事要紧。”陈雨说,“本兵提议城防以文登营为核心,这一点本官赞同,以文登营的实力,也不用谦虚客套。不过其他各部也不能闲置,要合理利用资源。”
陈新甲恭敬地说:“如何布防,请国公示下。”
京营的将领们心中颇为鄙夷,堂堂兵部尚书,身为大明军事力量的管理者,居然对一名武将这般毕恭毕敬,当真失了朝廷重臣的体统。但这话只敢在心中腹诽,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他们也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武人身份,与陈雨是同行。
陈雨指着城楼说:“各处城门及城墙的防御力量,以东江镇步军为主、民勇为辅,文登营及东江镇马军作为机动兵力,镇守城内,不上城墙;京营和腾骧四卫的人马,作为辅助兵力,打仗不行,搬运粮草器械总是可以的,至于五城兵马司的兵勇,就不用守城了,干回他们的本职,缉拿盗贼、维护治安即可。”
一听这个安排,京营的勋贵子弟们和腾骧四卫的太监、将领们有些骚动起来,一个个满脸愤懑,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要和陈雨理论。安排守城也就罢了,可是连民勇都被重用,他们这些正牌子官兵,天子门生,居然沦为搬运粮草器械的苦力?士可杀不可辱,真要接受了这种安排,以后在京城怎么抬得起头?
结束了潜伏角色,重新回归的张富贵站了出来,“锵”的一声拔出佩刀,大喝道:“怎么,想动手以下犯上不成?”
话音未落,护卫队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哗啦啦举起火铳,用刺刀对准了蠢蠢欲动的将领们。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将领们僵在当场,文官们悄悄往后退,生怕卷入冲突。
一名将领忍住怒气,尽量用平缓的口气说道:“下官是腾骧左卫的监官简成文,文成侯明见:腾骧四卫属天子亲卫禁军,地位高于上十二卫,正式的职责是‘更番上直’、担任宿卫,也就是京城防务的紧急时刻,才会临时征调支援城防。按理说,只有御马监的掌印、提督太监才能直接调度,兵部并无指挥权。现在让咱们服从调遣也就罢了,可是搬运粮草器械,与民夫一般,只怕有些不妥,还请文成侯三思,不要僭越职权,擅自调动安排腾骧四卫。”
这番话的意思很直白,我们是禁军,直接对皇帝负责,御马监才能调动,你根本无权指挥,更别说安排这些打杂的下贱活计了。
陈雨不慌不忙地回答:“所谓辅助,当然不止搬运粮草器械这些简单活,真要打起来,也是要让你们顶上去真刀真枪和鞑子拼命的,情势危急时,哪里有窟窿就往哪里填,四九城的所有城门和墙头都是你们潜在的战场。不过话说回来……”
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以后不止是京城防务,天下兵马都将由本官指挥调度,御马监这种花架子衙门,本不必要存在,很快就会变革甚至裁撤,高起潜这个欺上瞒下、昏庸无能的阉人就是本官下一个铲除奸佞的目标,京营和腾骧四卫都要重新整顿改编,所谓的上十二卫、禁军也会不复存在,你们高人一等的心理优势,从今日起就得放弃!军令如山,让你们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别说搬东西,就算扫茅厕,你敢说一个不字,本官立刻取你项上人头,杀鸡儆猴,让那些老爷兵看看不服军令的下场!”
简成文听得一愣一愣,一时拉不下面子,梗着脖子还想辩驳:“下官不服,腾骧左卫的将士也不会服!除非御马监的高公公发话……”
陈雨使了个颜色,张富贵大步上前,双手举起钢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简成文兜头斜着劈了下来。
刀光闪过,毫无防备的简成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