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忠哼了一声,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曹不修局促地站立在几个汉子中间,隔得有些远,应该听不到这边的说话,于是对陈卓说:“你贬低我无所谓,反正你落在我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贞洁和性命都在我一念之间,让你口头上占些便宜又何妨。至于曹不修,你也用不着拿他跟我比,这个纨绔又算个什么东西,和他那没卵子的干爹一样没用,还口口声声说如何爱慕你。信不信我当着他的面睡了你,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心里颇为恐慌,面色却镇定自若。
“你们杀人放火都做了,玷污妇女贞洁的事自然也做得出来。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如果你只是为了做个采花淫贼,村野之间甚至登州城内,掳走几个黄花闺女轻而易举,又何必大张旗鼓杀了这么多官兵,还要不辞辛苦地带上曹不修?”
苏忠楞了一下,笑了起来:“平常女子在这样的情形下早就吓得半死,陈小姐居然还能冷静地分析前因后果,佩服佩服!你说得没错,我要在陈雨的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子,还要让他和曹太监势成水火,那么只有让曹不修睡了你,才能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虽然我也觉得陈小姐是个美人,颇为动心,但为了实施大计,还是能把持住的,所以你对我大可放心。”
陈卓目光闪动,没有接话,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苏忠转身朝曹不修招招手:“曹公子,过来吧。”
曹不修站在一群汉子中间,瞅着他们轮流抱着几个丫鬟上下其手,放浪形骸,他觉得这些人粗鲁不堪,可是看了他们杀官兵的身手后,又不敢得罪,只能隐忍,坐立不安。听到苏忠的召唤,如蒙大赦,快步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苏兄,何事唤我?”然后盯着陈卓眉目如画的脸蛋,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苏忠拍着他的肩膀说:“曹公子,现在你美梦成真的时候到来了,美人就在你面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上吧,我们给你把风。”
曹不修踌躇道:“就在这?你们都看得到……”
苏忠笑着摇摇头:“条件简陋,只能将就,你还想弄个洞房不成?真是矫情……”
他指了指里面:“我刚才看过了,再往里面走两步,转角过去有个天然的石室,大约能容纳三五人,刚好外边看不到,进去翻云覆雨吧。”然后退了出去。
曹不修等苏忠走远后,讪讪地说:“卓妹,其实我……”
陈卓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往洞内走,转眼就消失在转角处。
曹不修又惊又喜,以为陈卓为了活命,主动献身,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屁颠颠地跟了进去。
可是拐个弯到了里面的天然石室,曹不修呆住了,陈卓攥住一根发簪,将锐利的一头抵住自己的脖子,冷冷地对他说:“你就绝了这个念头吧,就算血溅当场,我也不会让你玷污的。”
“这……卓妹,你这又是何苦?”曹不修不死心,往前走了两步,准备伺机夺下发簪,口里劝道:“就算你能吓唬住我,外面那些人也不是善男信女,反正也是失身,还不如从了我呢。你放心,陈雨如果不要你,我一定会娶你的,他嫌弃你不是处子之身,我却不嫌弃你和他曾有婚约……”
“你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自行了断!”陈卓厉声叫道,然后手上用力,发簪刺入了脖子少许,刺眼的鲜血从白皙的脖颈上流了下来,染红了衣襟,触目惊心。
曹不修绝没想到陈卓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却这么刚烈,一时慌了手脚,“你别做傻事,我不碰你就是了。”
他毕竟爱慕陈卓已久,真要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不忍心,之前赌咒发誓要报复陈雨的豪言壮语,随着陈卓脖子上那一抹鲜血,被抛在了九霄云外。
一个以死相逼,一个进退失据,两个人一时之间僵持在那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同一时间,官道上,陈雨坐在马上,镇定地看着匆忙从威海卫赶来的一大群骑兵。
“你就是赵同知提拔的骑兵营营官马晁?”
马晁喘着粗气,宁海州离威海卫虽然不远,但是在一个时辰内赶到,还是极耗体力。
“禀……禀伯爷,属下正是马……马晁。”
陈雨举起马鞭指着前方:“据小环说,是往东北方向去的,尽头是海岸,应该不会走太远。他们牵走了所有的马匹,官道旁边的树林里也发现了抛弃的马车,你骑术精湛,追踪骑兵的踪迹应该没问题吧?”
马晁点点头:“属下试试。”
他跳下马,从被袭的现场一路察看,跟着蹄印走了一百多步,又趴下来仔细观察了蹄印的深浅,然后折返回来。
“伯爷,这些马都是拉货用的劣马,不是战马,蹄印很好认,而且他们的马匹数量应该比人少,有一人一骑,也有两人共骑,所以有些蹄印很深,追踪起来不难。”
陈雨“啪”的一声重重甩了一下马鞭,大声下令:“全体听令:马晁负责追踪,骑兵营打头阵,步兵跟上,务必在天黑之前找到贼人的踪迹,救回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