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胜井小次郎大笑着与陈雨“告别”:“守御使大人,多谢你主持公道,那么鄙人就去处理这些船货了。”
威廉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失魂落魄地看着这群日本人兴高采烈地登上自己的船,心如刀绞,耗费自己全部积蓄的萨尔姆号,就这么被一群日本人夺走了?
陈雨一直在观察着威廉的表情,见状安抚道:“想开点,至少人家没有赶尽杀绝,把你的人都还给你了,只拿走了空船。”
“还有满满一船的香料。”威廉哭丧着脸说,“至少价值六千法郎(注),就这么没了。”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雨面不改色地说,“这群日本人是釜山一霸,当地官府都奈何不了他们,你一个外来户,又能有什么办法?”却绝口不提这群日本人前天还被他打得满地找牙。
“那是我全部的积蓄啊,现在船货都没了,我该怎么办?”威廉绝望地说,“两手空空,连返回巴达维亚的费用都没有……”
陈雨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这个人吧,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伤心。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助你渡过难关。”
威廉哀怨地问:“你怎么帮我?贷款给我重新买条船吗?”
“这个嘛……我暂时没有涉足贷款业务。但可以聘请你为我的水师顾问。”
“顾问?”威廉愣了愣,“能给我多少报酬?”
陈雨反问:“你为东印度公司效力时能获得多少报酬?你跑一趟日本能赚多少利润?”
“我在东印度公司的最高职务是旗舰密德堡号的大副,每月的工资是20法郎,战时还有每天5法郎的特别津贴。至于利润嘛……”威廉估算了一下,“以我这船香料为例,成本大约是三千五百法郎,到长崎可以换成六千法郎,利润约合二千五百法郎……”
陈雨问:“法郎约合几两银子?”
站在威廉后面的那名通译插嘴:“这位大人,按照巴达维亚那边的规矩,法郎大约可以兑换两5钱银子……”
陈雨爽快地拍板:“很好,我可以支付给你每月30两银子的工资,如果参与了海上的武装冲突,每天再加0两银子的补贴,比你在东印度公司的报酬只多不少,怎么样?”..
威廉心想,反正船已经没了,既然这个明国官员打算聘用自己,不如趁机多索要一些报酬,来弥补这次巨大的损失。他眼珠转了转,装作为难的模样说道:“这个报酬并不算低,可是我已经选择了退役,重新回到战舰上工作对我而言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另外,我从事海贸的收入,比在战舰上工作的报酬要高得多,只要不出意外,每年的纯利润可以高达一万法郎,所以,我很难说服自己接受这份工作……”
陈雨心里就呵呵了,他当然看得出,这个红毛是要坐地起价。他毫不留情面地说:“你自己也说了,这一万法郎的利润是建立在不出意外的基础上,可是海贸的风险不是一个单干的个体户能化解的,别说海盗了,刚才那些日本人你就无法应付,人家随便找个茬,就一个小时不到,你连船带货都没了。试问,你能承受几次这样毁灭性的风险和失败?”
威廉张大了嘴,无言以对。他的全部家当都在这艘船上,别说几次了,一次风险就可以让他一夜回到解放前。
“原本我是出于好心,给你提供一份体面的工作,来度过难关,可是你的态度让我很失望。”陈雨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一拍两散了。带着你的人,留在港口寻找返回巴达维亚的办法吧。顺便提醒一句,釜山不是长崎,很少有直接去南洋的商船,而且,我不保证那些日本人什么时候再返回来找麻烦……”
陈雨说完,扭头就走。他的步子不快不慢,心里默数着数字:一、二……
数到十下还不见动静,老子就把你交给胜井那个老小子去炮制一番,看你能撑多久?陈雨心想。
事实证明威廉没有任何底气,数到五的时候,威廉无可奈何地叫住了他:“将军,我想我们可以再谈谈。如果你愿意把我的手下也一并聘请,我想他们会非常感激你的,他们常年在武装商船上工作,这种经验一定能对你的舰队有所帮助……”
陈雨笑着回头:“为什么不呢?我的大门向一切有能力的人敞开。”
当晚,陈雨出现在胜井小次郎临时的住处。
“今天你做的很好,作为报酬,船上的所有香料就赠送给你和你的手下了,至于那条武装商船,我要带回铁山。”
胜井小次郎大喜,香料在日本是非常受欢迎的商品,只要带回国内,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看来与这位明国武官打交道,顺从比对抗要明智得多,联想到几天前的悲惨遭遇,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恭敬地回答:“多谢大人的赏赐。今后若有差遣,请大人吩咐,小次郎一定遵从。”
陈雨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一个顺从的倭馆馆守,对于自己当然有不小的帮助。虽然收拾驻守釜山的日本人不是难事,但是对马藩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倾销对象,胜井又是对马藩的高层